有人说他是天使,那个人死了。
有人说他是恶魔,那个人也死了。
卫城没有一刻不痛恨着自己的存在,他多么想抹掉自己在这世上存在的一切痕迹,他愿意清清白白的来,干干净净的走,生而为人,真是痛苦啊,尤其是对于他这个罪人来说。
对,他有罪,他的父亲死后,母亲再嫁,而他的继父是个恶心的男人,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每每趁着母亲不在就要摸他、抱他,那些年他都活在恐惧的阴影下,他不敢独自跟继父在家,甚至晚上睡觉时也要提心吊胆,即便这样,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仍是用各种手段诱惑他将门打开,真是令人作呕。
所有恐惧担心的一切终于爆发了。
那日,他的继父与人应酬回来,喝的酩酊大醉,眼睛肆无忌惮地往他下~身看,来不及躲进屋里的卫城被他堵在了楼梯口。
“有什么关系啊,我的天使这么可爱,我喜欢喜欢你怎么了?来……”他的继父手不老实就要去摸他,卫城拼命的挣扎,在挣扎间却失手将他推下了楼梯,那个老男人在楼梯上滚动了几圈,最终一头撞在拐角的墙上,无声无息地横在了那里,脑袋下流了一滩鲜红的血。
可是,真的是失手吗?真的是无意的吗?
卫城并不这样认为,他那时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仔细观察着两人站的位置,当那个男人滚落下去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慌张,甚至心脏也未剧烈的跳动,他只是颇为冷静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继父。他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了下去,为了不沾到鲜血,而小心翼翼地靠近,察看了一番他的呼吸和心跳,确定他是真的死亡后,他才退出现场,打电话报了警。
谁会相信这么年幼的一个孩子会故意杀人呢?而且,这人居然猥~亵他的继子,简直丧心病狂,他便也安然无恙地渡过这次危机。
可是,他的母亲并不这么认为,他的母亲爱着那个肮脏的男人,甚至歇斯底里地痛骂他,说他是魔鬼,是他勾引了自己的丈夫。
“你这个恶魔,你怎么不去死啊!”
卫城双手抄兜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魔鬼!”
卫城嗤笑一声,耸了耸肩,轻声道:“随你的便吧,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啊,顺便说一句,这是我最后叫你母亲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家。
有家人才叫家,如今这个已然不是他的家了。
她恨他,他也恨她,可是,到底她熬不过他,死在了他的前头。
从那时起,他的耳边就一直萦绕着她的声音——
“你怎么不去死啊!”
是啊,他为什么不死啊……活着,还有意义吗?
卫城在自己的画展后,爬上了画廊的顶层,坐在栏杆上,看着下面蚂蚁似的众人,轻声道:“对不起啊,再见了。”
正待他要松开手的时候,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他盯着那双胳膊,阳光照在上面,像是给其打了一束柔光,好似神女从云间探出双臂,拉住他,将他一点一点拉出泥潭。
从此,他遇见了他生命里的天使,他心目中的神女,他的命也不再属于他自己的了。
既然救了我,让我重新有了爱,那我把自己的命送给你好不好?这已然是我拥有的最为贵重的东西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熟悉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卫城的耳朵一动,渐渐从回想中抽出神来。
苏柔一手按在沙发上,微微俯身朝他看来,目光温柔似水,她嘴角噙着抹动人的微笑,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
卫城则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她。
苏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手指抚摸过他的面容,红唇贴着他的脸颊缓缓移动,低声道:“我的天使没有发烧啊,怎么变成这副呆呆的模样了?”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调笑道:“不过,更加可爱就是了。”
“咦?是吗?”卫城歪着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那姐姐不想对可爱的我做些什么吗?”
“呀!”苏柔突然拉开了距离,拉扯着他的耳垂笑眯眯道:“你好污哟,快点告诉我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啊。”她看似训斥,语气里却充斥着亲昵,以年上女的姿态训斥着年下男是两人间独有的情趣。
卫城探头响亮的一声吻在了她的脸颊上,那对像是撒了金粉折扇的睫毛忽而扇动一下,那双适宜接吻的菱唇微微翘起,他像含着一块奶糖似的,柔柔软软道:“因为我的眼前是姐姐,我的眼里都是姐姐,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全都是姐姐,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变坏呢?”
“你这样说是在怪我咯?”苏柔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眼神魅惑,动作强硬地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看来,我要让你好好学会要怎么尊重比你年长的人了。”
卫城乖巧地躺在沙发上,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送给苏柔一个既羞涩又迷人的笑容。
“你现在还诱惑我呢!”苏柔调笑着,伸出手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卫城的脸飞上了一片红晕,目光水润,像是一片宁静又温柔的大海,却满是信任地看着她,执着地相信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伤害他似的,忍不住让人打从心里泛起施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