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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节最终在一场血腥的气氛收尾中不欢而散,谁也没想到,最先驱车离开猎场的,正是警告过江临不要妄图逃跑的威廉家。
当时男人正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听到江姗带来这个消息时,蓦地打开了双眼,“怎么回事?”
“不知道,听说是他家的货船无视国界、违规航行被人举报了。”江姗提起此事亦是有些奇怪,“威廉家现在被邻国要求上报几年来所有的通货记录,三倍补交关税,还要追究责任,进行商业制裁,现在整个威廉家乱得像一锅粥……”
江南转着手里的笔,浅色的瞳孔里噙着几抹看好戏般的笑意,“真是报应不爽,这件事来得还挺是时候,连我们自己动手都省了。”
江姗睨了他一眼,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脖子上面长的是摆设吗?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还都能让你赶上?”
江南夸张地怪叫了一声,捂住头,“姐,你是不是我亲姐姐,下手这么重?”
“我也觉得我和你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你怎么能笨成这样?”江姗把笔扔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我要真是下手重,就该直接拿它戳穿你这颗没用的脑袋!”
江南缩了缩脖子,撇嘴道:“你是说,有人一夜之间扳倒了威廉家?”
他说完,又摇头否定,“不可能,几大世家绝无可能插手这件事,他们巴不得我们和威廉家多斗一会儿,斗个两败俱伤,怎么可能……”
江南的话正中了江姗的思虑,她摸了摸下颔,看向坐在书桌后面,一言不发的深沉男人。
窗外有阳光透进来,他高大的身躯,逆光而坐,像一道漆黑的剪影。别样的内敛中,又隐隐勾出一股独对苍穹的气魄。
看不清他的表情,江姗也无从甄辨他的心思,只好出声问:“lenn,你怎么看?”
“在哪片海域被举报的?”男人淡淡问。
“北海。”
北海是公共领海,毗邻的国界线只有那一条。被他这么一点,江姗也立刻醒悟过来,“是town家?”
是那个男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唐季迟在江家门前,当着她的面戴上墨镜的举动。
江姗竟觉得心里一堵。
他对谁都可以云淡风轻,因为她们都不是被他收藏在心坎里的人。
爱也好,恨也罢,其实最怕的,是从未被记挂。
江南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敲了敲男人眼皮子底下的一寸桌面,沉闷的声响唤回了江姗的思绪,也引来了男人不悦的目光。
“堂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故作神秘地一笑,“你们肯定都不知道,town家那个小子为什么这么做。”
江临微微凝了视线,倒没立即接话,江姗的眉头却是一跳,隐约有了些奇怪的预感,“你知道什么?”
“惊天大消息。”江南轻咳一声,“只要我姐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对我动手,我就告诉你们。”
江姗一掌拍在他面前,“少废话,快说!”
江南惊得整个人嵌进了椅子的靠背里,看着她这没怎么留情的一掌,只觉得那桌子都要被拍出个巴掌大的凹痕了。
男人也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危险,让江南有种被林中野兽盯上了的错觉。
望着这一对神情如出一辙的兄妹,江南彻底没辙了,他举起双手,清了清嗓子,认命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其实啊,town家那小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
他卖了个关子,终于架不住男人越来越沉冷的表情,脱口而出道:“因为他喜欢小嫂子!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劲爆吧?”
江姗眼皮一跳,下意识抬手捏住眉心,手掌亦是挡住了眼睛,没敢再看……
“啊!”
一声惨叫。
当她再把手撤开时,只见刚才还四平八稳的江南,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折了过去,正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而书桌后面的男人仍坐在办公椅上,却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半边俊朗的脸颊,黑眸定定地望着江南的脸,嗓音淡漠,连其中含着的笑意都是淡漠无澜的,“嗯,劲爆。”
“我说的是实话!”江南不服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光,怏怏道,“堂哥,你不知道在山上,town少爷有多护着嫂子。下了山以后,他为了嫂子连第一都不要了,而且,而且……”
江姗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
男人笑容却更深了些,“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上去说明真相的时候,也是被他拦了下来,他把嫂子的心思说得头头是道,就像嫂子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你说这要不是喜欢,哪能这么花功夫去了解一个女人?”
江姗的五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男人的笑容在顷刻间收敛,整张俊容面无表情得厉害,“所以呢?”
“所以他肯定是想给嫂子出气,才……”
男人冷声道:“他明白得很,我的女人,用不着他来多管闲事。”
江南蹙了下眉,收起不正经的样子,问道:“堂哥,难道你还要动手?”
同是江家血脉的江姗却从男人的话里品出了另一层意思,她沉思了半晌,忽然道:“lenn,你是说,town家的少爷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男人从座椅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