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坐直了身体,神情微僵,“是什么事,先生?”

“是一宗国际上贩卖儿童的大案。”男人狭长的双眸中漂浮的情绪慢慢沉淀下去,眼睛如幽深的古井,不可见底,“有人秘密从战乱国度买下了许多儿童,带回欧洲,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虞宋奇怪道:“既然是在欧洲,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用江家的力量,反倒让他一个在欧洲寸步难行的人去办?

江临阖上了眸子,笑意带着深深入骨的讽刺,“他们?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虞宋脑子转了个弯,立刻就明白了,“您是说这件事和江家人有关系?”

“江家有内鬼。”男人一字一顿道,“但是这件事,我不知道他参与了多少。”

“那我要如何下手去查?”

男人想了想,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东西,从前后座间的空隙中递了过去,“你拿着这个,去梵蒂冈找一个人。”

*

段子矜从来没有一晚上像今天这样睡得不安稳。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几次昏昏入睡,却又好像在梦里一脚踩空,坠入现实,睁开眼就能感觉到身上黏黏的全是冷汗。

她梦见了玫园里张开血盆大口的雄狮,梦见了猎场里险些咬中她的毒蛇,梦见了威廉撕开她的衣服时,nancy冲她露出了迷一样的笑容。

她还梦见了安温园的玻璃窗中突然被关闭的供养设备,那场景在眼前清晰的呈现,久久不散。

营养液里的孩子沉入水里前鼻息中冒出的气泡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最后那一片黑暗里,他的手指微微蜷动,好像要抓住什么。

在梦里她不停的叫喊、哭嚷,可是醒来后摸摸眼角,干涩得没有半点湿意。

她披着衣服起身,夏天的凌晨四点,天边隐隐泛起了亮光。她盯着那黑夜里唯一的一点光,转过身来打开了台灯,从写字台里抽出一本书和一沓纸,坐下认认真真地抄写起来。

江临的话或多或少伤了她,可是仔细想想,两个月前她在格陵兰的所作所为,带给他的伤害想必比她现在经受的还要深刻。

不过也好啊。段子矜想,至少他做过手术了。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过,段子矜举着那叠纸仔细检查了很久,才又将它们装订好,收回了抽屉里,书也一起放进去压在了纸上。

合上抽屉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书的封皮上那七个大字——地藏菩萨本愿经。

断断续续抄了两个月,总算是抄完了三遍。

也不知道昨晚唐季迟在这里和阿青聊到几点才回去,她拉开房门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全是凌乱的烟头,窗户开着,这时已经闻不见什么味道了。

她把桌面收拾干净,做好的早餐留在餐桌上,换好衣服准备去公司上班,可心里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到了公司楼下,她才想起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是昨天孙经理说今天早晨例会要用的设计稿!

昨天晚上发生太多事,她居然把工作忘得一干二净!

段子矜脸色一白,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她赶紧回到办公室,却发现电脑并不在休眠状态,而是被人关掉了。

这么说,是江临带她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了电脑?那他……

定是也看见她桌面上的壁纸了。

段子矜心里好像被人按了一把图钉,细细密密的疼了一瞬。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她爱他,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知道江临对她的感情,她也相信这份经历过生死的爱不会被轻易打倒。

可是现在江临心里有个坎,他过不去。

段子矜又何尝比他轻松呢?

她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程序,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昨天做到了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江临把她做了一半的设计存在哪里。

诸事不顺,她心里顿时生出烦躁,段子矜紧紧握着鼠标,纤细的五指看不出什么力道,却把鼠标捏得“咯吱”作响。

墙上的挂钟每分每秒都在提醒着她时间不多了,门外的集体工作区里,她下属的工程师们陆陆续续都来上班了。

秘书敲了敲门,站在门外道:“段总,今天早晨的例会……”

段子矜从工作中抬起头来,眉头蹙了蹙,例会,开什么例会!她连像样的方案都拿不出来。

秘书在她凉静的目光中头皮一麻,声音都小了下去,最后三个字差点就咽在嘴里,“……取消了。”

段子矜微微一怔,“取消?”

握着鼠标的手放松了些,这才觉得隐隐有些疼,她揉着手心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上面突然通知的。”

上面?

哪个上面?

全公司在她上面的,也就是董事局那些人,还有公司的四位总了。

段子矜垂下眸,没再多问,“知道了。”

“那个……段总,还有一件事。”秘书轻声道,“邵氏把招标挪到今天下午了。”

办公室里的女人瞳眸微不可见地一缩,她瞥了眼墙上的挂历,原本两天后才是被红笔圈出来的日子。

段子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legacy正在竞争邵氏的标,同行的小公司虽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却有个极大的对手——埃克斯。

原本搭上邵玉城和legacy的关系,这标是必中无疑的。可偏偏邵玉城最近因为叶楚和顾千秋的事情,把邵董事长给惹毛了,至今还被禁足在家里,没了邵公子保驾护航


状态提示:第224章 先别订阅--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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