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教室离开的时候,江临就察觉到了她的步子很奇怪,但当时她心高气傲地要去罚跑,他也不愿拉下脸来说什么。
不过,她总归是他的学生,就算是在军队里训练,有个伤病也可以请假。
所以下课后,他还是去了操场,准备教育她几句,见好就收,也不必非跑完这四千米才算完。
结果他到了那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因为低血糖直接栽倒在跑道上的样子。
当时他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极其阴暗的想法——她是不是在用这种自我虐待的方式抗议他对她的惩罚?
若是系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真因为他的惩罚而出了事,那么校领导会怎么处理,可想而知。这本来就是一个老师得罪不起学生的年代,搞不好她那个同样脾气暴躁的舍友陈天娇也许会扇呼扇呼学生家长,直接闹到学校里。
他才刚到郁城不久,事业刚刚起步,人脉也没积攒多少,跟她们耗不起。
男人的身材很高很挺拔,挡住了她面前的光亮,段悠索性转过脸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浓稠的冷淡和责备。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掀开被子,双脚踩在鞋上,背对着他,语气凉凉地说道:“教授,我昨天就说过我的身体素质是全a,这点程度真的不算什么。昨天被罚跑,我有怨言,那是因为我没听说过你新立的规矩你就拿它来罚我。至于今天……”
她顿了顿,话音算不上诚恳也绝对不是讽刺,反倒是透着几分让人想象不到的平淡,“今天确实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规矩,却没能遵守,所以被罚这十圈,我没有怨言。”
如果段悠在这时回头,一定能看到男人沉黑的眸光微微震了下。
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接受。
他还以为她会像昨天一样,满脸傲然之色,为自己辩解,据理力争。
他该怎么告诉她,昨天那十五圈,也不光是因为她迟到了,更多,是因为他在图书馆里看到她动手打人,从而衍生出的对她骄纵的性格的一种下意识的厌恶和想要将其矫正的冲动。
相比之下,她倒显得比他心胸宽阔。
两个人各有所思,段悠背对着他,逃离了他无形中施加给她的压力,昏迷前的一切又慢慢涌入脑海。
她突然就想起这个男人说过的那句,你自己说说,你的品行配不配得上你的成绩。
橡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指尖扣进了掌心,段悠忍着那密密麻麻的疼痛,逼着自己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下,“教授,我能不能请你看场芭蕾演出?”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张艳的提议还不错。
约他去看演出,然后放他鸽子,在这个骄傲的男人脸上狠狠甩一巴掌的感觉,肯定特别舒坦。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