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得到这把枪的,私藏枪支是不小的罪名,尤其是他这种吃皇粮的人,就更严重了。
可是她也不能拿这把枪杀了他。
所以代价就是,凌晨两点半,他把她抱进浴室的时候,段子矜有种她已经死过一次的错觉。
每个关节都在疼,疼得仿佛被人拧断了重新装上似的。
江临打开浴室的暖灯,小心翼翼把她泡在浴缸的水里。
段子矜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实验室那些标本……
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泡在标本溶液里?
她见过江临工作时的表情,眉眼都镌刻着沉凝和认真,一如他此刻帮她擦洗身子的表情。
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直到水汽氤氲而起,她在迷蒙中又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和他渐渐不规矩的手。
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喘道:“江临,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扬起的手带了一片水花,江临按住她,与她额头相抵,低哑的声音徐徐传来,“别乱动,我不想在这里欺负你。”
段子矜咬牙道:“你也知道你这是在欺负我?”
江临也不知是心情太好还是怎么,声音里竟久违地含着一丝的笑意,“我知道,是我不对。”
哦,是不是以后有人杀了他全家,只要说一句“是我不对”,他也能原谅?
段子矜气得不想理他。
热水多多少少缓解了她身上的酸痛,只是当她的后背浸入水中的时候,被床头磕伤的地方疼得她一激灵。
江临显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段子矜闭上眼睛,两道漂亮的柳眉快打成结了,紧咬的唇慢慢松开,吃力地说了两个字:“后背。”
江临立刻像翻标本一样又把她翻过去,动作还是谨慎小心的。
“怎么回事?”
段子矜趴在浴缸里,感受到他被水润湿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她看不到后面究竟伤成什么样,不过听他这个语气……
怕是不轻。
过于温暖的空气让她的意识有些涣散,无力道:“别问我,问你的床。”
江临怔了怔,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她的挣扎和他的粗暴,心尖像被池中的热水烫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出去。”段子矜的声音软绵绵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行。”他的口吻倏尔严肃了些,“伤口不能碰水,既然是我把你弄伤的,我就有义务照顾你。”
他还真好意思提。
段子矜憋了一肚子气,“出去!滚出去!”
看上去她真是疲倦极了,提着嗓音喊了两句,就喘得厉害。
江临心里一疼,着急却又不敢碰她。待她稍微安静下来,他才无奈地低笑,“别喊了,刚才叫了那么半天,嗓子不累吗?”
段子矜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晕过去。
以前她一定是瞎了眼,才觉得江临是个谦谦君子,如玉如虹……
干脆就由他去了。
反正在江临面前别人从来没有话语权,她再讨价还价累的也是她的嗓子。
段子矜这才开始迷迷糊糊地思考他刚才在床笫间说的话。
他说他和姚贝儿没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话的意思是……
“别在这里睡觉,会着凉。”他忽然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段子矜实在疲累,没有回答他。江临轻叹一声,把她整个从水池中抱起。
凝脂般的皮肤沾着水珠,气息香甜诱人。
他的眸光紧了紧,摒弃脑子里那疯狂的想法,用毛巾擦了她的身子,又为她盖好绒被,这才回到浴室里,打开了喷头的冷水。
*
段子矜在半梦半醒间觉得后背又痒又疼,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床上。
一只大手在她脊背的皮肤上游弋。
动作轻柔,指尖微凉,蘸着药膏一圈圈涂抹。
她没有动弹,又将眼睛闭上。
本来想睡过去,却感觉到那只手抚摸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偏移了伤口处。
段子矜下意识地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话又都堵在喉咙里,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要是教江临知道她醒了,恐怕就不是摸一摸能解决的事了。
那只轻抚过她全身的手掌,最终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段子矜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从前江临就喜欢埋首在她颈间,轻轻的啃咬,或是用舌尖戏弄。
每次要闹到她讨饶才肯罢休。
曾经……
想到曾经,褐瞳里的光芒闪了闪,黯淡下去。
突然,他俯首吻了下来。
段子矜一个激灵。
江临低沉暗哑的嗓音从她身后很近的地方,飘进她的耳朵里,“醒了?”
她咬着嘴唇装死。
江临一笑,像逮住了偷腥的猫儿。可明明他才是做坏事的那个,怎么能如此气定神闲?
“别装睡了,你这样,两个人都不好受。”他展开长臂把她捞进怀里,让她尚带着潮气的发丝紧紧贴着自己坚实的胸膛。
漆黑的眸光落在她雪白的颈上,江临感觉到嗓子眼一阵火烧火燎,全身的血液都往同一个地方涌去。
有些事食髓知味,会上瘾。
当他每次没入她、听到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在他身下像猫儿一样的娇声吟呃时,他是真想死在她身上。
邵玉城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