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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睁开了眼睛,褐色的眸子里没有波动,寂寂无澜。

想了想,她却还是有些话想告诉他。

段子矜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微仰着头,语气漠然道:“江临,你知道吗?你抱着姚贝儿离开的时候啊……我就在你身后的那片水里。”

江临浑身一震,手臂僵得无法动弹。

“你那时有多紧张她,我都没法用语言形容。”她笑了下,话锋一转,“不过……你知道那水有多凉吗?”

说着,她稍稍推开他一些,撸起宽大的病服衣袖,露出白希的藕臂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江临遽痛,指尖抚上那些伤痕,每一道都加以百倍的刻在他的眼里,心上。

“我想,你大概是没有看到我,才会带着她先离开的。”段子矜继续道,“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是。”江临急匆匆地打断她,“我不知道你也……”

“所以啊,我起初并不怪你。”段子矜又笑,唇边的弧度却凉薄。

起初。

江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平平淡淡的两个音节,碾过他的心尖。

她没理会他的反应,甚至没去瞧他,只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会来看我,我知道若是你听说我落水受寒了,一定会来看我……”

江临的喉咙紧得发涩,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停了停,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含着温顺又淡然的笑意,却那么那么的悲伤。

“你果然来了,江临。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去替姚贝儿顶罪。”

江临的眸光狠狠晃动,似山峦倾塌崩裂。

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无波无澜地陈述着,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莫名让他怀念起她从前对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那时他尚觉得不耐烦,可不耐烦……也好过窒息般的惊惧与心疼。

“你没有问我伤得重不重,没有问我疼不疼、怕不怕,没有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她说着,眼里的泪水就掉了出来,“你一见到我,就想毁了我的名声,去挽救她的名声。”

段子矜想,她没有哭。哭和流泪是两件事。

高兴会流泪,悲伤也会流泪,被洋葱辣了眼睛一样会流泪。

而哭——是真真正正从心里往外溢的伤悲,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手里的力道险些失控,使了狠劲禁锢住她柔软无力的腰身,逼迫她的脊背贴在他的身上,半点缝隙都没有。

好像这样,两个人心间的距离也就不在了。

“子矜……”他仍说不出其他的话,只顾着低哑地叫她的名字,一遍一遍、不知疲惫地叫。

可是再怎么叫,也无人回应他。


状态提示:第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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