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她像加菲猫,自私和狡诈是她的天性,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保护好自己……她明明说过要做一只不怎么善良的加菲猫,可是,她却为了救别人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一滴泪掉落在牛仔短裤上,逐渐晕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旋转木马逐渐停了下来,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整个咖啡厅里只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浅浅鼻子发酸,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世勋紧紧抿着的双唇。
认识世勋这么久了,在他难过、悲伤,想要哭泣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抿紧双唇,双眼不再淡漠,无助得像一个走失的小孩。
心疼,她真的心疼。
那时的世勋也就十五岁左右,看到亲近的姐姐就倒在自己的面前,慌张和彷徨让他只能哭泣,她甚至能想象当时世勋跪在地上那绝望的样子。上帝怎么会那么残忍,对世勋,对东元哥,还有对那个女人……
浅浅把手放在世勋的手上,冰凉。
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世勋的身上竟然发生过这种事,也许就连他最亲近的队友,他的哥哥,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这个孩子,这几年究竟背负了什么……
世勋的手指动了动,反握住了浅浅的手,像是得到了传递的能量一般,世勋再次哽咽着开口:
“事情发生时东元哥还在他订的餐厅里准备着给我们的惊喜,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去医院,可是她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我们在医院等了整整一夜,医生出来告诉我们,他们救回了她的命,但是病人腰部和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孩子早就流产了,而她……成了植物人。”
听到这句话,浅浅握着世勋的手猛地一紧,像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原来……原来是植物人,那就代表她还是可以醒来的啊,她还以为……
可是没等浅浅说什么,世勋的话又让浅浅的笑容停滞在嘴角。
“医生让我们多和她说说话,尽快在三个月之内叫醒她,最慢也不能超过六个月,时间拖得越久她醒来的机会也就越渺茫。我们试了很多种办法,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播放她最喜欢的钢琴曲,每天和她讲以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她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有好几次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却又被抢救回来……我劝过东元哥,就让她这么走吧,我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原本那么活泼好动的人,现在却只能躺在这里,可是东元哥不肯,那天晚上她再一次被抢救回来,整个人瘦的不成人样,医生说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听到后东元哥突然像发疯一样……”
“东元哥……”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男人的眼睛通红,下巴上长满了胡渣,两颊都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他张开双臂站在病床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病人的情况太不稳定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再不忍心,肩上背负的职业道德也得让医生把最坏的情况告诉家属,他身后的护士别开脸,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们都给我滚!谁都别想带走她!!”
男人发了狠,搬起床边的椅子就要向医生砸去!
“小心!”
护士惊呼,眼看椅子就要砸到医生的身上。
“东元哥!你能不能清醒点啊!”
世勋终于忍不住了,推开医生用手硬挡住了砸来的椅子,一个用力把手中的椅子甩出去,花瓶应声落地,砸的粉碎。
15岁的世勋已经和东元哥一样高,抓过他的手,逼他面对着病床。
“你看看她,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忍心吗?!”
世勋满眼泪水,在东元耳边大叫道,“你就不能放她走吗?!”
喊完这句话,世勋甩开东元的手,慢慢后退,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抱紧膝盖,泪流满面。
医生和护士都叹气着离开了病房,房间内只能听见世勋细细的哭泣声。
“我怎么能放她走……我、我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都怪我……如果我不为了准备惊喜让她一个人在车站等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没有和她说声对不起,甚至、甚至她在最后……最后都没有见到我……世勋啊,我又怎么能放她走……”
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走廊上灯还一闪一闪的,溢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不断传出低沉的哭泣声,破碎的花瓶碎片上,一朵纯白色的百合花渐渐枯萎。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面试之后不那么贪玩,买完礼物之后马上就去找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或者如果我理智一点,马上叫来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她和孩子说不定都能抢救回来,那么现在,那孩子早就会喊‘世勋叔叔’了……”
世勋话还没说完,一股糖果的香甜味就钻进他的鼻尖,下一秒一个温暖的身躯就落入到他的怀中,世勋的呼吸停了几拍。
“这不是你的错……”
他仿佛在地狱里徘徊了一圈,就在那些记忆要把他吞噬的时候,他看到了天使。
没错,浅浅就是他的天使,把他从绝望中拯救。
他这几年以忙为借口,再没来过这里,再没去看过……她。
因为他害怕知道她的消息,前几年的时候,噩梦经常伴随着他,他总是重复着那个恐怖的场景,满身是血的她,还有姜黄色的儿童鞋,可是时间久了,记忆也就淡了。这些痛苦的往事他从没有和别人说过,包括鹿晗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