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花花掖好了被子,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褚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随即,她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关灯,顺势将房门合上。
肩膀难免有些酸痛,她抬高手腕揉了揉,走下楼梯到饭厅去喝水。
夜已深。
佣人都已经入睡了,她喝完水以后就想上楼去休息撄。
厅的时候,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声响。
她下意识地望过去时,男人的身影顷刻印入了眼帘偿。
她一怔,这是过去一个星期以来,她头一回看见他,虽然只隔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他看上去似乎消瘦了些,眉宇间也有些疲惫。
男人抿着唇迈步走进,在瞥见她时,步伐微顿。
褚暖移开目光,在这里也没有别人,她也无须装模作样,因此,她便转过身踏上楼梯。
回到爵园的这一个星期,她一直都住在次卧里,虽然佣人早就按照他的吩咐,让她搬到主卧。
上到二楼,她推开次卧的门走进去,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乍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住人的模样。
她并不愿意在这间房间摆放太多的私人物品,对她来说,这个爵园她不可能会久留,也不想久留,她随时都做好被赶走的准备,因此,她至今很多衣物都依然放在来时的行李箱内。
褚暖将房间内的暖气提升几度,刚要掀开被子躺下来,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傅臻走了进来,驻足在她的几步以外。
他的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是亲眼看着她走进这间房间来的。
“为什么不睡在主卧?这不是你的房间。”
她收回目光,在床边坐下。
对于他的话,她的语气很淡。
“那不是我的房间,在这个屋子里,没有属于我的房间。”
闻言,男人眸底的光变得幽深。
半晌以后,他才低着声音开口。
“暖暖,这是你的家,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这里都是你的家。”
然而,她却冷笑。
这真的是她的家吗?
五年前,他说这是她的家,她傻傻地相信了,结果却是怎样?
她在这个据说是她的家的屋子里,被鸠占鹊巢不说,还被公然赶了出去,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他要她怎么再次相信?
褚暖干脆不理会他,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用背背对着他。
“已经很晚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房去吧!”
这样的逐客令让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但到底,他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重新阖上,她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外头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从落地窗外洒落进来。
她阖上眼,正准备要睡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似乎再一次被推开。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觉得疑惑,刚要转过身,没想,在下一秒,一只臂膀横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结实的怀抱中。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她愣住,无须回过头,就知道那躺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究竟是谁了。
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不料他的手臂却是越收越紧。
她不禁恼了,低着声音喝斥。
“放开我!”
男人却置若罔闻,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柔软真实地通过触感传进他的大脑,他难免恍惚,几乎要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五年来,他总是渴望着像现在这样将她紧紧抱住。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每天晚上他都能抱着她入睡,再在早上睁开双眼时第一个看见她,那时候,他觉得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如今经历了五年,他才知道那是难得的奢侈。
之后的五年间,他每晚辗转难眠,总觉得身侧缺少了什么,睡得很不踏实。
他,缺少了她。
如今,再次将她抱住,心底的那种充实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他阖上双眼,嘴角不自觉地咧出了满足的一笑。
“别动,我就抱抱,什么都不会做。”
她皱眉推了推,他却如同磐石般根本就推不动。
到了最后,她也累了,便只能任由他去了。
“暖暖……”
良久,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种莫名的低哑。
“明天早上,我会让医生过来家里。”
几乎是他这一句话普一说出口,她的身子就顿时僵住了。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间,她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半晌以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用了。”
五年,已经过去五年了,过去方淮曾经用尽了办法,只为了能治好她的左手,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这些年来,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她接受了左手不能动的事实,却并不代表,他会接受。
她没看见,他睁开的双眸底,尽是浓郁的黑。
“我会让你的手恢复原状,我向你保证。”
他很少向人保证些什么,像他这样居于高位的人,根本就无须考虑到别人,而她,是唯一的例外。
他在用他的办法,在一一弥补过去五年的遗憾与空缺,然后,再把所有伤害抹去。
褚暖不说话。
男人的臂弯紧了紧,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一句。
“明天,我还会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她本想问他究竟是什么,奈何敌不过那睡意,便只能阖着眼沉沉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