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沂淡淡道:“劳指挥做个评判。”再无多话,左袖一扬,双眼仍直视前方:“弓来。”
待到一张最普通的竹弓呈上来,黎州卫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喊,连带着几个年轻的河鼓卫也得了默许在那儿擂鼓助阵。
季维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主君给丢了个干净,他哪里晓得陛下要找这个借口!所幸这下再没有人管他,抬脚跑回一群内卫里,还被属下给掰开手掌笑了好一顿,幽怨得不行。
台下分了阵营,就差没押银子了,另一张弓摆在众人面前时,窃窃私语压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王佥事指着那柘木长弓道:”陛下谦让,臣着实惶恐。弓木以柘为上,以竹为下,本是臣无礼,陛下却让臣占了先机,这实在是……”
盛云沂道:“四十年前惠宗南巡,亦入南安都司与将士对练比箭。当时惠宗用檍,时任楚州卫指挥使的宋闻自请用竹,闻处处退让,十射三中,惠宗拂袖而去,革其官职。朕思及那宋指挥也是人之常情,但惠宗若败,亦不会怪罪于他。如今不同于临晖朝,南部三省同气连枝,彼时曾让一位颇有声誉的指挥使轻而易举地丢了官印,今日朕愿以此为据重提旧例,消除各地卫所忐忑疑虑之心。”
底下鸦雀无声,半晌,谢指挥领众人深深伏拜于地:
“陛下宽仁,臣等誓死追随陛下,守卫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