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个公公赶紧来扶,向晴语起身之时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这位公公充满笑意与慈爱的眼。
——是和高汤一起来传旨的公公。
向晴语收回眼神,乖乖站在原地,目不斜视。
之前高汤带着人一起来传旨就已经让她疑惑了,毕竟他一直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一起的这位是太后身边的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位的态度。
宫里似乎有些不为人知之事,而她恰恰被卷入其中。
太后招了招手,态度和蔼可亲得如邻家婶子,“晴语,过来,来哀家身边坐。”
向晴语:“……”这皇家的人都这么好说话的吗?
那公公还站在向晴语身边,见她愣着没动,稍稍推了推她,“郡主,太后叫您呢。”
“谢公公提醒。”向晴语小声道谢,收获更慈爱的眼神一枚。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向晴语边走,脑海里边忍不住阴谋论。
皇家是怎样的人?别说,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宫廷剧还真挺让人涨见识的,因此她一点不敢小瞧,一进皇宫就时刻警惕着。
可这太后……
向晴语刚坐下,太后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半晌,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求你了,到底要做什么你说啊,我答应还不行吗?
向晴语挺直了背脊:“不苦。”你放了我,就更不苦了。
“别怕,哀家不吃人。”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皇儿没告诉你为何封你吧?”
“是。”
“昨日哀家也不明白,皇儿说只要哀家见到你就明白了,果然。”太后看着向晴语又是小伤口又是茧子的手心,满眼心疼,“你就是该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主儿,怎么平白地受了这么多苦呢。”
说着,太后竟然哭了起来。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向晴语无措地看向那个公公。
公公劝道:“太后娘娘,如今郡主也回来了,以前的日子过去便过去了,日后您只要好好对待郡主,加倍补偿,不就可以了吗?”
“也是。”太后擦了擦眼泪,“晴语啊,现在你是郡主了,哀家也听说你要和展昭成亲,可是自愿啊?”
这语气亲切得向晴语反而有些警惕,“是的,展大哥对我很好,我是自愿的。”
“这便好,这便好。”太后重复两遍,似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了一句,“若不然,皇儿封你个贵妃当当也是好的。”
向晴语:“……”幸好没有。
接下去,太后又从衣食起居各个方面问了很多,甚至问起在百灵山的生活,除了通兽语的能力,向晴语一一据实已告。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孩童,或许早就被养成不通人事,如野兽般的女子,可她两世为人,又遇师父教导,自是不同,甚至在野兽成堆的百灵山过得如鱼得水。
太后听了,连连感叹:“幸好,幸好。”
谈话感觉不错,向晴语趁势问道:“太后娘娘,晴语天生天养,无父无母,又无功绩,皇上究竟为何封我为郡主呢?”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相当严肃,而后意识到什么又放松不少,“不,你并非无父无母,这些事哀家不便告知,日后你会知晓的。你只要知道,你天生尊贵,该享受郡主的封号便可。”
“天生尊贵?”向晴语不由叹气,“太后,再尊贵也抵不住我是在山中被白虎养大的事实啊。”
这倒是一个问题,即便他们不在意,世人总会以此为诟病。
太后有些为难,“晴语,你可是非那展昭不嫁?”
太后想把她凑给赵祯的心思不会还没改变吧?
刚见到向晴语的那时,宫里其他人就退了下去,只剩下那公公一人。
向晴语实话实说:“太后,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已非处子,这样的我怎么能……”
太后摇头:“皇儿不会介意的。”
向晴语:“……”他不介意我介意啊!我都把这种私密事说出来,你放过我行不行啊!
“太后娘娘,您听我说,前几日我和展大哥路过金昌县,那里正有cǎi_huā大盗作祟,祸害了三十几个姑娘,我们便留了下来。那日,正收拾出线索准备抓人,我却被人暗下了合欢散,展大哥为了救我这才……”
“既非两情相悦,这便更容易了。”太后笑了起来。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被贼人下了合欢散这等无解之药,那也无法,总不能让皇儿从皇城飞去金昌为她解药吧?
“太后,真的不能告知晴语原因吗?您对晴语这般宽容,甚至不介意晴语以不清白之身为贵妃之位,这究竟为何啊?”
向晴语仗着胆子又问了一次,这次,太后沉默良久,才终于吐出一句:“当年,是你母亲救了哀家和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