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碑出世了!我等竟有幸瞻睹如此奇观,果然不虚此行!”
“据说通天碑上一次出世,乃是甲子岁月之前。只有云路排位大变,方能引动这等神物显世啊。”
沉寂许久,偌大的云城轰然沸腾起来。
须知筑基境修士寿元有限的紧,许多修士终其一生都难有机缘一睹这传说中的“通天神碑”的庐山真面目,而这神碑每次出世,莫不引起无尽的轩然大波。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真正让整个东域筑基修士闻风而动的,乃是此神碑出世之后的一月时间内,云城天地魂元会迅速攀升,比之平日浓郁十倍不止。
而云路秘境排位第六百九十七阶之上、通天碑三甲之人更能得到天赐之宝“混元神丹”!
且不说榜首的九窍神丹,便是最末等的七窍混元丹,就能使得服用之人顷刻间一步登天,进阶金丹之境。
这等神药虽非通天云路独有,但炼制之法繁琐、兼之所需材料极其罕见,世间大宗为求一金丹而如此大费周折,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故而混元丹在中古时期便已绝迹。
而今通天碑再度显世,怎能不叫金丹之下的无数修士为之疯狂!
未央湖上,水光粼粼、暗波迭起。
玉面书生王伦与黑袍人不约而同的停手、各自退开,王伦一整略显狼狈的衣冠,意味深长的笑道。
“王某并非你北地修士,亦平生未曾踏足北地之疆域半步,如今贵宗之谋已成,你我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黑袍人踏波而立,一番交手之后,对这位俊美的玉面书生已心生忌惮,暗忖果然是不负盛名,况且这位玉面书生确非宗门所寻之人。
最关键的却是这书生背后的宗门,哪怕是强如玄阴圣宗亦不想轻易开罪。
“王兄所言甚是,通天碑一出,你我这般战力已沦为看客。不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王兄手段,贫道佩服的紧!”
不久前还生死相搏的二人,须臾已称兄道弟起来。
玉面书生王伦轻扫一眼此地众多筑基修士,复杂难言的神情不仅流露出来。
这尘世之事,莫不如此,好生可笑!
可怜这芸芸众生,生在局中,却茫然不知。而自家本是局外人,却一步行将踏错,被师门生生逼入局中,心中虽是怨极,却只能与之和光同尘了。
王伦心生感慨,神色不免郁郁。
眼角余光撇到那聂狂刀已浑身是血的向云路秘境踉跄而去,心念一动、强颜欢笑道。
“贵宗好手段!不过通天碑出世,群宗并起,哪家能如愿以偿,却是未可知也。”想到师门星夜北上的数十师兄,王伦心中愈发怨愤,沉默片刻,昂首望天幽幽得道。
“神碑出世了!”
云城上空,漫天金光盖压滂沱夜雨,将这许多天河之水染的金光闪闪。
就在这万千修士翘首以盼间,九霄风云突变。
厚重的阴云围绕金光旋转起来,隐约间一条金色神龙掩于云团漩涡之后,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高亢龙吟响彻九霄。
整个天幕在龙吟惊起的瞬息间暗了下来,云团漩涡卷动愈发迅疾,紧接着一座巍峨峻拔的古老碑影赫然出现在云城上空。
起初时,碑影之上异光浮动。
无数蝌蚪般的撰文在其上明灭不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上的字迹愈发清晰起来。
随之而来的粘稠如浆一般的魂元,汹涌着自碑影中传出,带着馥郁的香气,迅速被夜风吹的四散而开,将整座云城笼罩。
。。。
这等盛世,能有幸亲眼目睹便是邀天之幸,而云城此刻虽大乱四起,但魂念入云路者,哪怕被斩也最多不过是受些小创罢了。
城中无数修士呼朋唤友之下,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在云城四处无数白光突兀亮起,与那天际煌煌金光遥相呼应。
当天际碑文稳定下来时候,整座云城已是人满为患。
无数人摩肩接踵、昂首望天,惊呼之声鼎沸不绝。
“那薛礼果然踏入云路五百阶之上了!”
一道带着艳羡的声音响起,无数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通天彻地的虚幻碑影之上,蓦然间青光涌动,须臾“坠鹰涧东狱、薛礼”几个金晃晃的篆体大字骤然暴起万丈光,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之中扶摇直上。
直到位列云路五百一十六阶,方才缓缓停了下来。
“五百一十六阶?嘶——”
金光骤停,下方许多修士瞳孔猛然一缩,继而惊叹之声四起。
“竟。。。竟不是五百阶,这算得上是一飞冲天了!云城再填一大神通筑基,同时又多了一位不可招惹的人物!”
“哪怕是逞师门利器之威,这位在今日之后也远非我等能望其项背了。”
。。。
“我等潜心苦修,权且共勉之,他日自有登顶之时!”
。。。
不知过了多久,鼎沸的人声终于淡了下去。
此次云路排位变换,除了这位新登五百阶之上的薛礼之外,近百玄阴圣宗黑衣人排位皆有变化。
但这些变动,在薛礼骤升两百余阶一飞冲天的光环下,显得是黯淡无光。
云城一殿宇穹顶之巅
一玄袍少年浮空站立,其丰神迥异的脸上,满是与其年龄相左的灰败之色。
只见他脖颈僵硬的扭动,呆滞而空洞的眼眸在云城四下探查良久,继而极其生硬嘶哑的声音自其嘴终传出。
“大幕已开,是该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