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微笑道:“这倒不是我故作高深,而是不敢确定萧布衣是否会离开襄阳。此子若是留在襄阳。我等的计谋不见得成功。但是他一离开,襄阳城能和我对敌之人再无一个。”
“蒲山公莫忘了还有个徐世绩。”房玄藻一旁提醒道。
李密笑道:“雄信,你和徐世绩并称瓦岗五虎,若单论武功。你们孰高孰低?”
他说单论武功,显然在心中早就觉得,若论计谋的话,单雄信还是远远不如徐世绩。
单雄信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若论计谋。我远不及世绩,若论武功嘛,倒可以和世绩勉强打个平手。可蒲山公,世绩和我兄弟情深,我虽来襄阳,却不想和他为战。毕竟,是我们误会他在先,徐世绩心高气傲之人,在瓦岗多年,并不负瓦岗。寨主后来也求他回转。只是他已对瓦岗心灰意懒,算不得背叛了。”
“雄信此言差矣,大敌当前怎么能讲什么义气……”房玄藻才要说什么,却被李密挥手止住,“雄信所言极是,其实我对徐世绩此人也是颇为欣赏。当初徐世绩持刀要害翟当家……我事后想想,却觉得这里多半有些误会,想徐世绩也是义气深重的汉子,断不会为求前程来害兄弟……”
单雄信目光一闪,“蒲山公真的这么认为?”
李密微笑道:“雄信也真的小瞧了我。先不说徐世绩是否真的要害翟当家,就算他真存此心,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瓦岗势力强盛,却是急需大才。而徐世绩正是瓦岗所需之人!他若能投靠瓦岗,我是倒履相迎。”
单雄信叹息一口气,“我只怕他不会回转。”
“不尝试一下,如何能够成功?”李密微笑道:“如今时机已到,我倒可以把心中计谋说与你们听。你们都觉得我带你们几个前来十分儿戏,又觉得瓦岗正和隋军抗衡。我不会轻离,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可你们若都是如此想法,萧布衣徐世绩多半也会麻痹大意,如此念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才为兵家诡道,若非如此,如何能骗得过狡猾有如狐狸的萧布衣?其实我在夺金堤关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了再如何落子,诛杀张须陀……”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密咳嗽几声,轻轻叹口气,“我虽蓄谋已久,可还是低估了张须陀的武功,好在……”
“好在他众叛亲离……”房玄藻一旁道:“逆天行事,纵是武功盖世又能如何?”
单雄信一旁却道:“无论如何,张须陀总是个英雄!”
其余几人都是默然,李密叹息口气,点头道:“雄信所言一点不差,张须陀是个英雄,只不过英雄多是早死,只是因为他们太过执著。”
庭院风吹树动,刷刷作响,众人听到张须陀三个字的时候,都是沉默下来。
张须陀这个名字,他们都是一辈子不能忘记。张须陀虽死,他们却只有更加尊敬!
能让敌人都尊敬的人,当是英雄!
李密终于打破了沉默,“张须陀既死,我就知道我等的机会终于到来,在攻占荥阳,攻打邻郡之时,我其实就已经留意襄阳之地。襄阳地处扼要,亦为占据中原的枢纽,杨广这个狗皇帝兴建东都,破费人力,如今东都城高墙厚,大隋精兵尽于此地,足有数十万囤积,东都易守难攻!我们想要攻克东都,无疑困难重重。若是弃东都于不顾,径直攻打西京,那里城防空虚,卫文升老迈无能,当能成事。如果占据关中,我等凭险而据,图谋天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众人都是大惊,房献伯诧异道:“原来蒲山公志向竟在西京,那远非瓦岗众能够想像。”
房玄藻叹息道:“玄藻虽知蒲山公素有大才,却没有想到志向如此恢宏,落子一步步环环相扣,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密摇头道:“既然我想着先弃东都,直谋西京,那攻克荥阳后,第二步棋当是落子襄阳。襄阳地处扼要,不但是南北要道,也是联系西京东都,我们若舍弃东都不攻,进取西京之前就一定要拿下襄阳!不然东都、襄阳这两地被敌方占据,成掎角之势,当是扼断我们回转之路。我们所率手下多是河南子弟,若是不能回转。只怕军心有变,难以持久对付关陇诸阀,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本来这襄阳一直都在窦轶之手,此人并无大能。要夺之并不费力。到时候我们占据襄阳,和荥阳西京遥相呼应,三面虎视东都,东都孤立无援,迟早落在我等之手!只可惜我被张须陀所伤。一直没有好转,这争夺天下的又冒出个萧布衣,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结果襄阳竟落在萧布衣的手上,这可是天大的麻烦!如今谁都觉得我会和隋军对抗,我偏偏反其道行之,就是要打萧布衣个出乎不意!隋军已是军心离散,张须陀已死,杨义臣更是强弩之末,我们有大军对抗。只要坚守,杨义臣也是不能奈何,更何况前几日有消息传来,杨义臣已被昏君调回扬州,裴仁基并非帅才,绝对不敢出兵攻击我等,瓦岗暂时无忧。”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转瞬明白,李密虽是离开荥阳,却还是关注瓦岗的动向!
不过现在的翟让实在让太多人失望。包括一直跟随他的单雄信,瓦岗如今已经不再姓翟,别人依附,却是看在蒲山公的声望。
李密目露沉凝之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