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翠道:“人老了,自然就胆小了。再说能领兵之人,不见得一定要是武功高强之辈。等等,你难道想说……当初破辽东军的不是王仁恭,而是萧大鹏吗?”
影子连连点头,“我的确有这个怀疑。”
“证据呢?”裴茗翠问。她虽是落魄之中,可思维还是缜密非常,所有的事情经过她幕后剥茧抽丝,已露端倪。
她从来不肯妄自的去评价一个人,当她认定一件事后,基本就已是事实。
“当初王仁恭的策略是以一军诱敌。以伏兵破敌,不过当时王仁恭手下不过数千,伏击之人只有千人左右,元天雷、萧大鹏等人就在伏兵之中。追击王仁恭的是高丽王手下的第一勇士高破虏。此人骁勇好战,击杀隋军无数,当初王仁恭并无必胜的把握,是以自己诱敌,却派元天雷伏击。结果就是乱军之中,元天雷战死。高破虏被一来历不明的长矛击毙!那一矛极为犀利,是从密林中掷出,在场千军,可场面极为混乱,是以没有人知道那长矛是谁掷出。高破虏即死,辽东军大惧,正逢王仁恭带兵杀来,是以将辽东军杀的落花流水。”
“来历不明的长矛?元天雷即死,王仁恭也已被杀,当年的情况你又从何得知?”裴茗翠大为诧异。
影子道:“元天雷虽死,可当年跟随萧大鹏的弟兄还在。如今萧布衣塞外的马场虽已转移到中原,可山寨中还有焦作、石敢当二人做通风报信之用。焦作为人好酒、又喜吹嘘,虽对山寨通信的事情守口如瓶,可对于往事却是肆无忌惮,我就借酒馆老板诱他说出当年的事情。不过他对萧大鹏所知也是不多,他只知道,萧大鹏初到军中之时,萧布衣尚是年幼,萧大鹏、薛布仁二人投身军旅,只说家中亲人被盗匪所杀,想要当兵剿匪。萧大鹏那时表现的武功寻常,但是作战勇猛,性格豪爽,很快就结识了一帮兄弟,跟随他前往山寨的均是当初一起的兄弟。”
裴茗翠喃喃道:“表现的武功寻常?”
“是呀。萧大鹏掩饰的极好,焦作一直都是这么认为,更不信萧大鹏会是什么高手。他们服萧大鹏,是因为他的义气,而不是他的武功,这些人要是知道萧大鹏如今的所作所为,多半还是不信。”影子道:“焦作说当初众兵士伏击之时,萧大鹏却害了肚子,是以偷偷上密林深处解手,等到高破虏死后才出现。可他出现后,拼死救了几个兄弟的性命,是以并没有人抱怨,甚至报功的时候,还算了萧大鹏一份。王仁恭破了辽东军后,见元天雷阵亡,萧大鹏人缘又不错,是以提拔他为偏将。后来萧大鹏做了一段时间,见圣上还要讨伐高丽,就带着兄弟们还有他儿子萧布衣做了逃兵……后来……他们就是打劫商队为生,所作所为乏善可陈,直到萧布衣认识了你。”
裴茗翠闭上眼睛,可心思如电,想着前尘往事,一时间亦是纠缠不清。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异常的神秘诡异,可萧大鹏和父亲一比。看起来不遑多让。
萧大鹏为何要隐藏身份?萧布衣对这个爹,应该是全然不知!
裴茗翠相信自己的直觉,亦认为,萧布衣对萧大鹏的了解。肯定不如自己多。这在外人看来,像是个笑话,可裴茗翠坚信这点。
萧大鹏……萧布衣……裴茗翠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名字,似有所悟。
“小姐,萧大鹏如此高手。我想能瞒得了兄弟,可却瞒不过两人。”
“是哪两个?”
“薛布仁和萧布衣!”影子判断道:“据焦作所言,薛布仁和萧大鹏自幼结识,可如今亦是下落不明,找不到行踪,萧布衣是萧大鹏的儿子……我们……”
“薛布仁是否知情我不知晓,可萧布衣应该不知。”裴茗翠疲倦道。
“小姐对萧布衣很是信任?”
裴茗翠淡然道:“我若是连他都不能信任,这世上再无可信之人。”
“那徐世绩呢?”影子试探问道。
裴茗翠双眸一瞪,影子慌忙跪倒道:“小姐恕罪。”
裴茗翠望了影子良久,轻叹道:“影子。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想多余的事情。”
影子已泪流满面,“小姐……无论任何,我只请你莫要萌生死志。你真的死了,我等亦是不想活了。”
“起来吧,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裴茗翠眼中也有了感慨,“你现在……尽力派人去找薛布仁了解当年的真相,如果找到,他愿意说就说,不说也不用强求。不过我信萧布衣不会瞒我。他的确是不知道萧大鹏的底细。萧大鹏是绝顶高手,萧布衣本来再不济,也应该武功不差,可他初到马邑的时候。武功差的可以。萧大鹏显然把儿子也一口气瞒下来,这人……真的奇怪呀。”
“但是小姐难道没有觉得还有事情有点奇怪?”影子问。
裴茗翠皱眉问,“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萧布衣的武功突飞猛进,到如今……”
裴茗翠摆摆手,“萧布衣武功和萧大鹏应该没有关系。”
“可是和虬髯客有关!”影子径直道:“虬髯客独来独往,从不收徒。为何要教萧布衣武功?难道仅仅是因为几面之缘?”
裴茗翠笑笑,“影子,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影子苦笑道:“小姐当然也想到了!虬髯去草原绝非无因,说去找汗血宝马更不过是个借口!可他去边陲做什么,又有谁能有这个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