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风尘之色。
本来俊俏的一张脸,却是胡子拉茬,脸颊黝黑消瘦,如果说以前的李世民还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可如今的战场沙尘,已让他加速的成熟。浅水原的惨败,让他心智趋于成熟,陇右的风沙,消磨了他的稚气。如今的李世民,和一年前的那个心高气傲的李世民,已有了天壤之别。
李渊见到,满是欣慰之色,起身握住了李世民的手,“世民,一切顺利吧?坐!”
李世民沉声道:“父皇,陇右平定极为顺利,我军所到之处,薛家军望风披靡。薛举、薛仁果均死,群臣拥薛举幼子薛仁越为帝,可那是个懦弱之人,见我前往,早就开城投降,我饶他一死,让他去劝降陇右诸军,所到之处,悉数平定。对了,爹,这次最有收获的就是取了万余匹战马,我们的玄甲天兵这下实力大增。”
李渊点头道:“世民,你如今做事,有张有弛,很是不差,真让为父欣慰。”
李世民含笑道:“这也是爹爹给我机会,不然我早就一蹶不振。”
李渊拍拍李世民的肩头,“你是我的儿子,这机会不给你,又给哪个呢?”想起了什么,李渊转头望向李纲道:“李尚书,方才朕所言,你觉得如何?”
李纲不等回答,李世民摇头道:“爹,我不同意。”
李渊一怔,“你都知道了?”见到李世民凯旋,李渊暂时把太原的事情放在一旁,见到李世民的勃勃英气,又让李渊想起不成器的李元吉,心中叹息。
李世民道:“爹,据我所知,元吉在太原的时候,一直都是骄奢放纵……”
李渊脸色微变,“世民。那是你的弟弟!”
李世民苦笑道:“爹,我知道他是我的弟弟,可正因为这样,我们都希望他能向好的一面发展。而不像今天这样,把事情搞的一发不可收拾。元吉胡闹,窦诞不但不规谏,反倒不停的为他掩饰,太原百姓早有不满。可这些爹你可知道?车骑将军张达不过是因为手下一名兵士,误伤了元吉,就让元吉耿耿于怀,派他带几百人去送死。张迁忿然反叛,刘武周这才攻下了榆次。宇文歆忠心耿耿,屡次劝谏,元吉骗他说出城击敌,却带领精兵逃离太原,这才让太原失陷。所有的一切都是元吉胡闹,窦诞作祟。宇文歆却是忠心耿耿,爹你不惩罚奸佞,反倒要杀忠良,岂不让百官心寒?”
“这些你怎么知道?”李渊阴沉着脸。
李世民苦笑道:“是宇文歆逃了回来,先去找我,告诉我当初的实情,我相信,他不会撒谎。”
李渊沉吟良久才道:“元吉自己不学好,不是窦诞、宇文歆两个人能禁止得了的,这是朕的失误。既然如此,去了元吉齐王的封号,宇文歆……窦诞的罪责,都不予追究了。”
李纲舒了口气。跪倒在地道:“圣上英明之主,天下之幸。”
李渊咧嘴笑笑,“你们暂且都退下吧,世民,你留着。”
等着众人离去,李渊叹气道:“世民。太原失陷,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李世民道:“爹,我想你不用担心。想刘武周虽取太原,可雀鼠谷地势扼要,亦有精兵把守,只要不出意外,扼住要道。想必刘武周还是无能南下,孩儿的玄甲天兵已磨砺成熟,请求带兵前往介休,收复太原、介休之地!”
见李渊沉吟不语,李世民笑道:“爹,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吗?要知道,我已非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李渊长叹道:“世民,我并非对你不放心,而是觉得就算你出马,亦不见得有什么把握。”
李世民皱眉道:“爹,元吉胡闹,裴寂根本不擅领军,你将守卫太原的重责交给他二人,本身就有问题。想刘武周有何本事,孩儿出马,难道还不能奈何他?眼下太原危机,救兵如救火,姜宝谊死守平遥,若再不出兵,随时可能崩溃。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若是以往,李渊肯定会大声斥责,可到今日,李渊只是摸摸李世民的头道:“世民,你才从陇右回来,并不了解情况。你的玄甲天兵对付刘武周虽是不差,但你可知道,刘武周的队伍中却夹杂着黑甲铁骑。”
李世民吸了口凉气,“萧布衣出兵了?”
他虽是自负,可对萧布衣却有种说不出的敬畏,实在是因为萧布衣的铁骑太具威名。无论如何不服,李世民都不能否认,萧布衣今日的天下,并非坐享其成,而是萧布衣身先士卒,一分分的打下来的!
萧布衣作战数载,未尝一负,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可百战百胜已说明,萧布衣虽是马匪出身,却亦有着敏锐的军事才能。
萧布衣竟然和刘武周联手,一想到这里,李世民亦是不寒而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世民沉着道:“爹,就算刘武周和萧布衣联手,可萧布衣毕竟是人,不是神,我有信心和他一战。”
李渊摇摇头,“容我再想想。世民,你现在的进展,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要和萧布衣对决,显然还欠了火候。”
“你就算不派我去,派大哥去也好。大哥……现在在哪里呢?”李世民急声问道。
“他领军……去了上党。”李渊缓缓道。
李世民诧异道:“他去上党做什么?”
沉默良久,李渊才道:“世民,萧布衣虽出兵暗助刘武周,与我们为敌,可他现在,也是极为麻烦。徐圆朗对他而言,虽不足为惧,可窦建德却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