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起王世充道:“泰山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王世充起身,眼角已有泪光,伸手拉住女儿和李子通的手,唏嘘道:“姬儿。你娘亲一直让我照顾于你,可我这几年颠簸流离,居无定所,以后你终于有了安身之处,有李总管照顾,为父九泉之下,也能去见你娘亲了。”
他伤心之下,语带哽咽,李子通这种铁石心肠之人听到,亦是有些动容。
王世充泪眼望着李子通,哽咽道:“总管,等今日小女成婚后,我明日就准备离开扬州……”
李子通不解道:“岳父大人要去哪里?”
王世充道:“我漂泊这久,身心疲惫,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姬儿。今日她有了归宿,我也想早回故里,陪伴姬儿的娘亲渡过余生。”
毛文深终于接上一句,“王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李子通不悦道:“岳父此言差矣,想我终取江都,大业正起,你我翁婿之情,正应当同舟共济,怎可说走?”
“可是……”王世充很是为难。
李子通截断话头,“此事莫要再提。公卿,带我们先去看看婚事筹办的如何。”
“李总管……”毛文深又想再说什么。李子通不悦道:“有事明日再提,莫要啰唣。”他拂袖离去,毛文深心中不安,瞥了王世充一眼,见到他笑眯眯的望过来,不知为何,背脊冲起一股寒意。
等几人离开,毛文深忍不住去找乐伯通道:“乐将军,我总觉得王世充暗藏阴谋,会对总管大人不利,可总管大人却是耽于女色,并不防备。”
乐伯通长的敦实,看起来沉稳无比。他平日倒和毛文深交情不错,当初就是他带兵冒充沈法兴部去击杜伏威的大营。
见毛文深忧心忡忡,乐伯通亦是叹道:“王世充枭雄之辈,绝不会甘心寄人篱下。”
毛文深大喜道:“乐将军真的这般想法?”
乐伯通用力点头道:“可惜我人微言轻,想王姬儿若是嫁给总管,我等忠心耿耿,怎能架得住她枕头风的厉害?”
毛文深低声道:“既然乐将军有意,那不妨你我联手,趁今夜王世充回转之际,埋伏杀了他,以绝后患。到时候木已成舟,我等对总管忠心一片,量总管也是不会怪责我等。”毛文深是李子通的军师,王世充前来,对他的地位造成前所未有的威胁。是以他如此卖力,半是为了李子通,却有一半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
乐伯通还有犹豫,毛文深沉声道:“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乐将军,若总管问罪,我一肩承担!”
乐伯通眼前一亮,伸手一抹脖子道:“既然如此,我这条命就给了毛军师!”
二人商议已定,乐伯通马上去找人手,毛文深却缓步向礼堂方向走去,见那里灯火通明,终于舒了口气。
这时李子通众人已到了礼堂之上。王姬儿腻声细语,香风细细,李子通只觉得身心舒泰,一时间涌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可见到礼堂之上,除了礼烛高燃,照的礼堂灯火通明外,诺大个礼堂,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贴上。礼堂冷冷清清,更说不上有什么喜意。李子通心中不喜,呵斥道:“公卿,怎么会安排的如此简陋?”
杨公卿人在李子通身后,和王世充对望一眼,似有深意。
李子通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二人的表情,径直走进礼堂,见到只有一把藤椅,又见到王姬儿收敛了笑容。似有不满,勃然大怒道:“公卿!”
杨公卿上前道:“总管有何吩咐?”
李子通冷声道:“我知道你是个粗人,可这里实在准备的太过简单,我命你半个时辰,布置礼堂,若不能让姬儿满意,军法处置!”
他沉声喝后,礼堂中静寂一片,李子通见杨公卿动也不动,怒色更浓。“怎么还不就去?”
杨公卿陡然一笑,满是诡异,李子通见了,突然心中涌起寒意。只觉得腰间一麻。李子通低吼一声,才要伸手去搂住王姬儿,只觉得手臂滑腻,王姬儿已经鱼儿一样的离开了他。
李子通身形一僵,低头望下去,只见到腰间扎着一根针。只露出短短的一截。
针扎的地方,转瞬有了麻意,李子通毫不犹豫的伸手拔刀,只是一挥,毒针带肉已被他剜了下来。
他对别人心狠,对自己也不例外。毒针虽毒,李子通并不在乎,可毒计之毒,让他一颗心沉了下去。
王世充还是笑容满面,杨公卿还是毕恭毕敬,王姬儿笑靥如花,可落在李子通的眼中,已如毒蛇之牙,黄蜂尾针。
王世充走到礼堂中的那张藤椅前,慢慢坐下来,微笑道:“总管大人,大婚在即,泰山在前,怎么还不磕头礼拜呢?”
他笑容还是卑谦,依旧翁婿之情,可听到李子通的耳中,只觉得毛骨悚然。
才要有所动作,礼堂外脚步声响起,数十李子通的手下涌了进来。李子通见到,不喜反惊,因为他在那些人脸上,看到了和杨公卿一样的陌生之色。
那些人手持刀斧,已对李子通形成合围之势,王世充笑容不减,“李总管,你血流不止,总要包扎下才好。”
李子通惨然笑道:“王世充,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王世充笑笑,“我待总管你也不薄呀,我知道你辛苦,只准备你今日大婚后,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