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不出不要紧,人死了,武功出自哪里无关紧要。裴矩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笑意。目光却转向了罗艺。
罗艺全神贯注的望着窦建德,显然认为这才是山坡大敌。裴矩心中忍不住的叹,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很难说的明白。
场面局势又变。窦建德呼吸已沉重,汗水已流淌,他已尽了全力。裴矩目光很高,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否留手,所以他断定。窦建德十招之内,必出杀招,他若不出杀手,以后再没有机会。
杨善会亦是额头见汗,薛氏兄弟气喘如牛,场上四人,都已尽了全力。杨善会还能支撑下去,因为他铁打的神经,薛氏兄弟还能坚持,因为心中的仇恨。
窦建德却不想再坚持。
他断喝一声。长枪微颤,抖出三点光芒,竟然分袭三人。这一枪,有如紫云穿电,晴空霹雳。
三人皆惊,三人后退。
这一招实在快捷的难以形容,三人不能不闪。可本来联手对敌的三人,一退之间,已有了缝隙。窦建德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电闪跃起。拔刀,一刀砍向了薛万钧。
他一定要先杀一人,再谋其他,薛万钧沉稳老练。身为四虎之首,杀了他,薛万彻必乱。乱就是死,所以他单刀第二个目标就是薛万彻。窦建德这会儿苦战,思路看起来半分不停,而且一出手。就选择了认为最正确的决定。杨善会老奸巨猾,绝不会为了薛氏兄弟拼命!
决战中,有如两军对垒,抓住机会,就能挽回败局。一丝错误,就可能导致送命。窦建德这一刀,是在分析三人的性格后出手,他不会落空。
可他没有想到过,他还是看错了杨善会。杨善会退的快,进的更快,他退后数步,可却沉喝一声,有如惊雷般,再次出击,一枪仍是选择了窦建德的后背。
他这一枪,比起方才快了何止数倍!
罗艺心中微颤,知道杨善会竟然还保存了实力,这人的武功,他得要重新评估。本来方才见杨善会出手,他也觉得杨善会不过如此,可看到了这一枪,罗艺认为,杨善会比自己,也不过略差半筹。
这人心机如此之深,杀了窦建德后,然后就要杀了杨善会。罗艺如此想着,却已取出长弓,搭上了弯刀。
这时候已到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错过。
窦建德一刀已到薛万钧的脖颈!这时候两道寒风袭来,一是背后,一是肋下。杨善会全力以赴,薛万彻已红了眼睛。窦建德终于有了那么一刻分心,他杀了薛万钧,不见得能躲得过杨善会、薛万彻的杀手,而他的大敌,却是一直没有出手的罗艺。窦建德出刀本来无坚不摧,可就是因为这么刻犹豫,有了瑕疵。
薛万钧生死关头,横槊一架,抽身爆退。
刀闪,槊折,臂断、鲜血四溅。
窦建德一刀竟然削断了韧性十足的槊杆,而且还能顺势削断薛万钧的小臂,划伤了他的肋下。这一刀之威,竟至如斯!
裴矩脸色微变,见到薛万钧断臂,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手臂,他甚至觉得,窦建德这一刀,竟然和萧布衣有些相像。当然,这绝无可能。
窦建德一刀伤了薛万钧,却没能杀了他,本身已处于极为不利的情况。槊长枪短,可长枪竟然先一步刺到,窦建德扭身而起,一把抓住了长枪,反倒向长槊格去。他手抓住枪杆,长刀顺势斩下,就要劈了杨善会。
这一抓,迅疾无俦,如猛虎探爪,犀利难言,百无一失。这一抓,实在是窦建德生平巅峰之作,可说是生死一发。
可出手无误,一抓握住枪杆的时候,窦建德心中微凛,已知道不好。
因为寒光一点,一枪刺来,还是杨善会在出枪!
窦建德的确抓住了枪杆,但轻飘飘并没有借力之处!这怎么可能?窦建德还清楚的见到长枪的另一端还在杨善会的手上!
杨善会趁窦建德失误的机会,已一枪刺入了窦建德小腹!
窦建德惊天的一声吼,再次挥刀,血起,杨善会爆退,可胸膛已衣襟尽开,铠甲剥落,现出血痕,只要这一刀,再近几分。就可能挖出杨善会的一颗心。
杨善会脸色苍白,一颗心砰砰大跳,也想不到窦建德出刀如此之快,如此难测。
窦建德手中的长枪轻飘飘的没有分量。已挡不住重槊的猛击。他恨极一刀挥出,却已难再顾及袭来的长槊,那槊击断了枪杆,击在窦建德的胸口之上,窦建德胸口的护心镜裂的粉碎。整个人抗不住大力,已飞了出去。半空中,口喷鲜血。
罗艺终于出手,一松弦,竟然射出了三把弯刀。
弯刀一旋,半空中有如三轮明月,就在窦建德飞起的时候霍然飞出。
谁都不知道罗艺如何能做到这点,可谁都清楚的看见,有两轮明月呼啸盘旋,已射到了窦建德体内。
秋日当头。风吹松动。落叶轻飘飘的空中飞舞,窦建德已如石头一样的落在地上。他手捂胸口,双目圆睁,口溢鲜血,手指缝中已难掩流淌的鲜血。
两把弯刀就被他这么握着,可弯刀半数已插到窦建德的胸口。
窦建德还艰难的呼吸,可谁都看的出来,窦建德完了。
天底下,没有谁能中了杨善会的枪、薛万彻的槊、再加上罗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