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以后,总会习惯的。”
又开口叮嘱了她几句,莫要让任何人知晓我服药避孕的事情,门口的宝福儿尖哑的嗓子就扬起了。
“福晋,侧福晋来探望您了。”
怎么?她来了?
算起来,从那日解禁开始,除了一顿晚餐,之后已有几日不得见了。这几天里,胤禩对先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一切都平淡无波,可是我心里清楚,几个知情人心里过得都不痛快,如履薄冰,不知这位爷下一步就要把谁给办了,战战兢兢地过活。
我心里纳罕,面带急色地向安茜使了个眼色。安茜哪里还需要我吩咐,早已将木桌上那碗药的残汁擦了个干净,又沉着地将碗稳稳地揣在了怀里,气定神闲地掀帘子走出了内室。
“嗯,那还不快请进来,真是把你宠坏了,越来越不懂得个进退了。”
我坐在床沿上忙整了整衣襟,不忘低声呵斥着,可心里止不住地庆幸,这宝福儿果真是个机灵鬼儿,嘴上的话不过是说给年氏听的,应应景罢了。
没多久,宝福儿打起了门帘,年氏莲步轻移,轻晃的帕子一向被我视作可有可无的累赘,可是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弧线适度,毫无矫揉造作之感。我心里一时感叹,不愧是书香门第的闺秀,举手投足间的那份气质颇令人赏心悦目。
见她走近,曲身向我盈盈一拜,身后却没有跟着那个贴身秦嬷嬷。
“绮瑶给福晋请安,福晋大安。”
我微扬唇角,抬手一个虚扶。
“不是和你早说过了吗?别福晋来,福晋去的,都是一家人,可没这些原近亲疏的说道……还是进府晚啊,你瞧语倾现在不也是叫我一声姐姐吗?怎么着?她教的,你便叫不得吗?”
才施礼起身的她听我徉怒地责难她,脸色瞬时白了。
“不,不……绮瑶怎敢?绮瑶断没有那个意思啊?”
听她被我唬得一楞一楞的,心情也不禁大好,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不过是和妹妹说笑呢,怎么竟当了真!你要是真怕我恼,就唤我一声姐姐吧。”
我这么一打趣,偷觑她低垂的脸,脖颈外侧一片绯红,竟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原来这个时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这么容易脸红啊。
“……姐……姐……”
“唉!这就对了!快!快来我身边坐。”
我随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板。
她抿了抿唇,却没怎么见动静,我也不勉强她。
之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我毫不避讳地正视着她,不想放过她的没一个表情。
“姐姐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吗?方才我进屋儿的时候,看见安茜姑娘端了个药碗。是不是姐姐身子不得意?要不要绮瑶去请个大夫给您瞧瞧?”
我深吸了口气,平缓地吐纳,只想赶紧脱离这个话茬。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不是因为前一阵子做下的病。虽然大好了,身子还是有点虚,就让他们继续再给我煎几付前儿个放下的方子,先用着吧。现在正是初春的时候,爷身子也不大好,朝廷里的事还忙不过来,哪还顾得过来我,没的拖了他的后腿。”
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为了不让爷操心,服药的事没有告诉他,也不需要你过问我的病情好坏。又提到了我年前的病重,这事儿毕竟还未下定论,总想试探试探她。
说实话,虽然洞悉了那个秦嬷嬷的伎俩,但我始终不能确定年氏是否就没有这个心思。换言之,这件事也许她就是所谓的“主使人”,只不过是被那个刁奴所利用,来了个顺水推舟?这就很难说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经过了这么多不测以后。
她听闻我话里有话,攥着锦帕的手微微地抖动着,声音也有些发颤。这倒是让我一愣。
“前儿个本来就想探望福晋的……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哽咽了起来。
“咳!怎么说着就哭了呢?……咱们爷事忙,顾不上咱们也是有的,是不是府里那个黑了心肝的欺负你了?告诉姐姐!我一定好好给妹妹出了这口恶气,好好惩治惩治那些个没开眼的。啊?!”
这一套装腔作势的夹棍带棒,我现在倒也驾轻就熟了。
我的话一撂,她又紧了紧拳,默不作声。
我一见心里倒有些不落忍了,毕竟我们这也不过是怀疑,并不能够作数,何苦这般挤兑她呢。这么一段时间里,对她的观察也从未卸下。可是说实话,她始终如一,入府的时候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神态举止无不显示着她的坦然,令人看不出半分的蹊跷。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根本与她无关,只是间接被她身边的人无意中连累了罢了,可怜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嫁入府中以后风波不断;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她伪装的太好了,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福晋……不,不……姐姐,我……绮瑶……没有人欺负绮瑶,只是……”
她言语间断断续续,支吾不清,许久也没有说个明白。
“呵呵……妹妹仁义,不愿和那伙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一般见识,倒着实令人佩服,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好姑娘……想来,妹妹今儿个来也是记挂着我的身子的。”
我意犹未尽地向她匆匆一瞥,却不想她贝齿紧咬着下唇,一个挺身,扑通跪倒在地。
“福晋,是我!都是我干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