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尼的办公室不大,仅能放下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两张供学生坐的高脚椅、还有一块用来推算的白板,除此之外并无它物。
能在里有这么一间办公室,穆尼是很满足的,他的学弟china明邀请过他加入hh公司,但被他婉拒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出身贫寒的印裔二代移民穆尼的理想,就是当大学教授。
平时,穆尼很享受在这间办公室里给学生们解答问题,也很享受坐在办公桌前改作业,但今天他站在这间办公室里恐惧万分。因为他刚给导师打电话,导师居然不相信他,而且愤怒地谴责了他。
完了,在上司、导师的眼里,他已经触及到了道德的底线。即使他可以同时向梵天、毗湿奴、湿婆大神发誓,但大家会相信吗?
看到穆尼如此恐慌,罗丝更加相信她的判断,这混蛋的构思来源于李家明;但出于职业道德,她必须先判定这混蛋是无辜的,然后再根据证据进行判断,因为这关系到学院的声誉。
“mooney,你还有一个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
“?”
“,只要他能替你证明”,罗丝话说到这,没再往下说。这一新理论对于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且不说这理论源于李家明,即使是两人同时发现,对方也不可能作出这种证明。
对,还有,恐慌的穆尼如同捞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拿起电话打给李家明。只要他证明这一年来自己跟他没接触过,更没聊过这方面的事,自己就是清白的。
可站在办公桌前的罗丝教授,伸手过来按下了免提键,并示意他放下话筒,这明摆着就是已经对他不信任。顾不得多想的穆尼连忙按指示做,等着电话那边的救星接电话。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挂断了,穆尼刚想重拔回去,他的手机又响了,来电的不是李家明而是托尼。
“开免提!”
“yes”,穆尼慌忙接电话、开免提,那边传来托尼的声音。
“mooney,boss正在开会,手机让我去充电,等开完会我让他回你电话。”
“no,no,我的事很紧急”,穆尼急急忙忙地解释,换来了托尼的惊讶。
“mooney,你没搞错吧?这怎么可能?boes先生的,因为邮包跑得慢和放假的原因,他们前天才发表。”
“真的,我可以向梵天大神发誓,我真没有任何抄袭行为!可以给我证明,这一年来我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聊起过这事,只在去年圣诞时通了个电话、寄了张圣诞卡!”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好象话筒被捂住了,过了一会又有了声音,而且能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应该是人家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mooney,我们是朋友又是同学,你得给我说实话。你确实没跟见过面,没有跟他聊过这方面的事?”
从被学生质问到被上司质问,再到托尼的电话打过来,足足有十几分钟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缓冲,穆尼稍稍冷静了点,说话也开始有条有理,而不是拿发誓之类的辩解。
“tony,请你相信我!很热爱学术,他如果有了灵感,会不写相关的论文?他的名声那么大,我怎么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抄袭?”
有道理,但穆尼如此惊慌,结局就会截然不同,因为这不符合托尼的利益,或者说是他所属的整个团队的利益。经济学里有个名词叫‘fany’,中文译名叫粉丝经济,如果李家明能在学术圈获得巨大的名望,这有利于神化他、把他塑造成年轻人的偶像,进而营销汉华公司旗下所有的产品。
上帝要求世人不得撒谎,可谁他/妈的见过上帝?太空望远镜能和探测到数十亿光年远的地方,也他/妈的没发现有天堂!
站在办公室没关窗户的窗边的托尼,压根就没请示老板,越俎代庖道:“no,这不是理由,你得证明给我们看!是个很忙的人,不但要研究学术还要管理公司,他可能会记起你们一年没见面,但不可能记得跟你聊过什么。”
所谓部下,就是要替boss冲锋陷阵,为整个团队作出牺牲。
托尼为了李家明的利益,为了整个团队、整个公司的利益,看似为对方着想却实际冷酷的话语,让寄希望于李家明的穆尼如丧考妣。他相信伟大的china明为他本人都记不起来的事作证明?
“mooney,你主动辞职吧!”
见穆尼如此表情,罗丝也冷酷地扔下一句,转身而走。美国人很热情,会主动跟你握手、拥抱、贴脸,但那仅限于热情。当你向他们寻求帮助时,他们会很真诚地告诉你,‘sorry’。
罗丝的离开,给了穆尼最后一击。虽然他的论文比李家明更早发表,但那又如何?虽然没人能找到证据,证明他剽窃学术成果,但那么如何?连老师、上司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又如何相信?
道德上的判决,远比法庭上的判决更残酷,因为它并不需要证据,而且能堵死你任何上升渠道。
穆尼万念俱灰,电话那边的托尼也不好受,出于利益的考虑,他可以选择不道德,但从小接受的诚信教育会让他内疚。这个理论应该有boss的一份,但也应该分穆尼一份,公正地说应该是一个提出设想,另一个进行了证明,但是利益就是利益。
托尼拿着自己的手机站在寒冷的窗边,吹了几分钟的冷风,叹息着关上窗户,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前。沉默了一阵,托尼拿起了电话,告诉李家明可以去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