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朗禅师说道:“阿弥陀佛!不想师兄一路走来竟还有这等际遇。眼下该当如何,还请师兄示下。”
妙清禅师道:“此事牵连甚大,只怕牵连到我少林一派。我们明日进宫见圣驾,怕是带不得兵刃暗器,更须万事小心。斋菜茶水之中,只怕下有毒物迷~药,决不可有丝毫沾唇。”
众僧应了。妙清禅师又道:“就怕今晚李侍尧带兵来拿人,我们要先筹划退路。”
妙朗禅师道:“既如此,这馆驿是不能再住的了,大伙儿去城外暂且住上一晚,明天当真有变,咱们也方便走。”众僧修行多年,在城外和衣而眠,将就一晚,倒也不算太难受。
众僧议定,正待歇息,门口守夜的小沙弥进来禀报,门外来了两个朝廷的公公率领了四名侍卫,说是要宣旨。妙清禅师等人见清廷竟派了人深夜传诏,都是心下暗暗忐忑。
过了一会,脚步声响,门外走进两名太监,后面跟着一名戴红顶子拖花翎的大官,在场众僧只是都不认识他。妙清禅师望见名剑山庄的徐德润果然跟在他身后,脸色一沉。
左首的太监叫道:“圣旨到!”那大官和带来的侍卫当即跪倒。妙清禅师等也只得跟着跪下。
那太监展开敕书,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推恩而求才,臣民奋励以图功。尔少林众高僧公忠体国,宜锡荣命,爱赐罗汉堂首座妙清、般若堂首座妙朗护国法师,余人着礼部另议,优加录用。赐御膳若干。御前侍卫副都统喀达喇库陪宴。钦此。”跟着喝道:“谢恩!”
众僧听了心中一凉,原来眼前这个清廷大官竟然是个御前侍卫副都统,想必武学上颇有造诣。
那大官喀达喇库走近妙清禅师身边,作了一揖,道:“恭喜,恭喜,大师得皇上如此恩宠,真是教人羡慕。”他虽是满人,可汉语说得倒是字正腔圆。妙清禅师无奈,只得谦逊了几句。
喀达喇库走到中间席上,手一招,叫道:“来呀!”两名小太监托了一只盘子过来,盘中盛着一把茶壶和几只茶盏。喀达喇库提起茶壶,在两只杯中斟满了茶水,自己先喝一杯,说道:“出家人喝茶无妨。我敬你一杯!”放下空杯,双手捧着另一杯茶递给妙清禅师。
慧远心想:“他们说是来赐斋菜,咱们如先动手,可就正好教官军拿人。这杯茶虽是从同一把茶壶里斟出,但安知他们不从中使了手脚,瞧师父喝是不喝?”
妙清禅师合十道谢,举杯作势要饮。喀达喇库和那两个太监见大功告成,喜上眉梢。却见妙清禅师忽将茶盏放下,送到宣召太监前面,说道:“公公也喝一杯!”那太监出其不意,给愣在了当场。
喀达喇库飞起右足,将妙清禅师手中茶盏踢去,大声道:“拿下了!”馆驿前后左右,登时涌~出数百名手执兵刃的御前侍卫和官军来。
喀达喇库喝道:“奉圣旨:少林寺叛逆作乱,图谋不轨,立即拿问,拒捕者格杀勿论。”
他“格杀勿论”四字刚脱口,寒光一闪,妙清禅师长剑已刺向身前。喀达喇库刀挡架,当的一响,刀剑相交,嗡嗡之声不绝,显是两人兵刃劲力均甚浑厚。妙清禅师赞了声:“也还可以!”剑招源源递出。
喀达喇库刀法雄浑凝重,远没妙清禅师快捷,但门户守得极是严密,偶尔还劈一刀,却也十分的狠辣。原来此人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果然武艺不弱。
慧远正自凝神观看师父和喀达喇库相斗,两名清宫侍卫欺近身来,喝道:“抛下兵器!”
慧远道:“干甚么?”
一名侍卫道:”你胆敢拒捕么?”
慧远心中好笑,道:“拒捕便怎样?”
那侍卫道:“小贼好横!”举刀砍将过来。慧远闪身避开,拔剑还了一招。岂知另一名侍卫手中一柄铁锤蓦地里斜刺打到,击在慧远的剑锋之上,此人膂力甚大,兵器又是奇重。慧远一个拿捏不住,长剑脱手,直飞起来。那人一锤回转,便向他背心横击。
慧远兵刃离手,却不慌乱,身形一闪,避开了他的铁锤,顺势一个肘槌,撞正他腰眼。那人大声叫道:“啊哟,好小子!”痛得手中铁锤险些跌落。
妙清禅师眼见慧远赤手空拳,以一敌二,自己手有剑,却连一个敌人也拾夺不下,他生性最是好胜,这绿林道好汉的脾气上来,当下一剑快似一剑,着着抢攻,步步占先。
喀达喇库见敌人攻势大盛,剑锋织成了一张光幕,自己周身要害尽在他剑光笼罩之下,自知不敌,数度想要招呼下属上来相助,但一想到“大伙儿齐上”这五个字一出口,一生英名便是付于流水,总是强行忍住,心想自己方当壮年,这贼和尚年事已高,剑招虽狠,自己只要久战不屈,拖得久了,对方气力稍衰,便有可乘之机。
妙清禅师高呼酣战,精神愈长。众侍卫瞧得心下骇然,但见两人刀剑如虹,使的是什么招数早已分辨不清。院中众僧也是一声不响,静观两人剧斗,眼见妙清禅师渐占上风,都想:“罗汉堂首座武功卓绝,已隐隐不输给掌门方丈天鸣大师了,可喜可贺!”
猛听得妙清禅师大叫一声:“着!”当的一响,一剑刺在喀达喇库胸口,跟着又是喀喇一声,手中长剑已然折断。原来喀达喇库衣内穿着护胸钢甲,这一剑虽然刺中,他却毫无损伤,反而折了对方长剑。
妙清禅师一怔之下,喀达喇库已一刀砍中他右肩。在场众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