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振双目转动,不停的在那黑衣人身上打量,双眉频频耸动,似是忽然间想起了那黑衣老人是谁,但又似不能确定。只听那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晚一辈的人物,竟个个都是有眼无珠,连老夫也不识得。”
汤振轻咳一声,道:“老前辈可是人称鬼刃的华辉吗?”
黑衣人突然放声大笑一阵,道:“好啊!这世上终还有知道老夫姓名之人,念你能知老夫的名号,饶你一场活罪!”
邬凝霜柳眉微耸,大眼睛眨了两眨道:“鬼刃华辉?从未听人说过啊!”
鬼刃华辉冷笑一声,道:“老夫息隐江湖时,你还没有出世,不知老夫名号,那也算不得什么?”
汤振脸色大变,神态突然转变得十分恭谨,抱拳说道:“弟子汤振乃崆峒派张平门下,拜见华老师。”
华辉道:“张平还活在世上吗?”
汤振道:“恩师已然仙去了。”
华辉点点头,缓缓说道:“在老夫手下,从未有过逃走之人,除非老夫愿意放他一条生路。”汤振呆了一呆,默然不语。
吴曦看那鬼刃华辉,击败邬凝霜的武功,知他如一出手,汤振决非敌手,此情此景之中,说不得须要救他一救。当下暗提真气,避过那黑衣人的视线,施展传音人密之术,说道:“霜妹,汤振虽然在朝中为官,但却没有大恶,目下只有你可救他性命。”
邬凝霜轻轻咳嗽一声,暗示已听到吴曦嘱托之言,缓缓垂下手中长剑,回顾了华辉一眼,道:“师父。”
华辉神色冷峻的望了邬凝霜一眼,道:“什么事?”
邬凝霜道:“这个人虽然冒犯师父,罪该万死,但如把他一剑杀了,那未免太便宜他了。”她自幼连经大变,心计增长甚多,已知投人所好。
“好啊!你有什么好法子折磨他们,那就快说出来?”
邬凝霜道:“弟子之意,不如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终身为奴。”
华辉略一沉思,说道:“能得为老夫之奴,那也是一件大大荣耀之事,你去问他们答不答应?”
邬凝霜星目转动,扫掠了汤振一眼,道:“我师父格外施恩,放你们一条生路,收你们终身为奴,我瞧你们还是答座了吧!也免得自找死路。”言词之间,隐隐暗示汤振,不要他们反抗。
汤振身边一个侍卫不知鬼刃华辉的厉害,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话刚出口,忽听华辉冷哼一声,扬手一指点了过去。那侍卫早已持刀戒备,见华辉手指一扬,立时向旁侧闪去。
华辉冷笑一声,道:“你还能避得开吗?”左手一挥间,五缕指风,齐齐袭去。那侍卫避开了第一指,却无法避开齐齐袭来的五缕指风,但觉身上一麻,竟有三处穴~道,被指风袭中。内功深厚,隔空打穴,并非什么难事,但在举手一挥间,同时打出了五缕指风,却是罕闻罕见之事。只见那侍卫身躯摇了几摇,手中佩刀突然跌落在地上,缓缓坐了下去。
汤振自知非敌,趁华辉指袭那侍卫时,翻身一跃,人已到了突岩外面。哪知鬼刃华辉,武功已入化境,汤振身子一转,他已警觉,长袖一拂,疾跃而起。汤振双足刚落突岩外面,忽觉身后两处要穴一麻,倒跌回来,摔个仰面朝天。
李侍尧眼见连汤振都在这个黑衣老者面前抵御不得,心下大骇,哪里还能管他的死活?发一声喊,向后奔逃而去,身边一众清兵见长官奔逃,也是齐齐向后退散。竟是不管汤振的死活了。
看鬼刃华辉出手的迅速,邬凝霜亦不禁暗暗惊心,忖道:“此人的武功,果然是世所罕见,怕是大师姊亲至,也无有这种功力。若要是冷烟门四秀齐上,或许能有一丝胜机”只见华辉缓步走了过来,盈膝坐下去,闭上双目。
邬凝霜扬了扬柳眉儿,瞧了吴曦一眼,只见他目瞪口呆。显然亦为鬼刃华辉快速的身法,和隔空打穴的绝技所惊。只见汤振缓缓转动一下~身躯,坐了起来。
邬凝霜一皱眉头,欲言又止,心中却暗暗奇道:“鬼刃华辉的点穴手法,当真是奇怪得很,也不知他点的什么穴~道,这两人竟然是还能转动身躯?”
汤振虽然坐了起来,但他的双~腿和双臂却是不能移动。那侍卫适才嚣张的气焰,已然消去,额头上浸出汗珠,高声惨呼,似是他受伤的穴~道,已开始发作了。
邬凝霜缓缓走到了华辉身侧,低声说道:“师父,这两人要怎么办?”
华辉头不转,目不睁的冷冷说道:“不用管他们,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受伤的穴脉,将开始发作,所受的痛苦,不低于分筋错骨。一个大哭,一个大笑……哼!让你见识一下为师的手法,你就知道,你能得拜在我门下,是何等难得之事。”
邬凝霜默然不言,心中却为他言词所动,暗白忖道:“如若他他的武功,当真有这般高强,我拜他为师,也不算冤枉了,能得绝世武功,杀进禁宫,为我全家报仇,再也没有人能够抢走我的吴大哥了……。”忖思之间,忽听那侍卫哈哈两声纵声大笑。
转眼望去,只见那侍卫的脸上,不停的向下滚着汗水,显然是正在强忍着无比的痛苦,不知何以却要发出笑声?忽听一声低嚎,传了过来,就像一个人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但却没有死去,全力哭了一声。嚎声甫落,笑声复起,大笑声和嚎哭声,响彻石室。
这一次笑声悠长,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