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他俩的名字,登时都乐了,再瞧二人的容貌身形,真的再也没半分差异,也不知阮不大是哥哥呢,还是阮不小是哥哥。如果一个叫阮大,一个阮小,那自是分了长幼,但“不大”似乎是小,“不小”似乎是大,却又未必尽然。
只见两人双手都拢在衣袖之中,好像天气极冷一般。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有的更打起赌来,有的说阮不大居长,有的说阮不小为大,但到底哪一个是阮不大,哪一个是阮不小,却又是谁也弄不清楚。
两兄弟神色木然,四目向前直视,二人都非瘦削,但并排坐在一张椅中,丝毫不见挤迫,想来自幼便这么坐惯了的。刘统勋凝目瞧着二人,脸含微笑,也是大感兴味。
众人正议论间,忽地眼前一亮,只见人丛中走出一个女子来。这女子身穿淡黄罗衫,下~身系着葱绿裙子,二十一二岁年纪,肤色白~嫩,颇有风韵。唱名武官报道:“凤阳府‘五湖门’的掌门人惊鸿姑娘。”
众武师突然见到一个美貌姑娘出场,都是精神一振。郭玉堂对吴曦道:“五湖门的弟子都是做江湖卖笑的营生,世代相传,掌门人一定是女子。只是这位惊鸿姑娘年纪这样轻,恐怕不见得有甚么真实功夫吧?”
只见惊鸿姑娘走到阮氏兄弟面前,双手叉腰,笑道:“请问两位阮爷,哪一位是老大?”两人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惊鸿姑娘笑道:“便是双生兄弟,也有个早生迟生,老大老二。”阮氏兄弟仍旧摇了摇头。
惊鸿姑娘道:“咦,这可奇啦!”指着左首那人道:“你是老大?”那人摇了摇头。她又指着右首那人道:“那么你是老大了?”那人又摇了摇头。
惊鸿姑娘皱眉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说话不打诳语。”
右首那人道:“谁打诳了?我不是他哥哥,他也不是我哥哥。”
惊鸿姑娘道:“你二位可总是双生兄弟吧?”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这几下摇头,大厅上登时群情耸动,他二人相貌如此似法,决不能不是双生兄弟。
惊鸿姑娘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是打诳?你们若不是双生兄弟,杀了我头也不信。那么谁是阮不大?”
左首那人道:“我是阮不大。”
惊鸿姑娘道:“好,是你先出世呢还是他先出世?”
阮不大皱眉道:“你这位姑娘缠夹不清,你又不是跟咱兄弟攀亲,问这个干么!”
惊鸿姑娘走惯江湖,对他这句意含轻薄之言也不在意,拍手笑道:“好啦,你自己招认是兄弟啦!”
阮不大道:“咱们是兄弟,可不是双生兄弟。”
惊鸿姑娘伸食指点住腮边,摇头:“我不信。”
阮不大道:“你不信就算了。谁要你相信?”
惊鸿姑娘甚是固执,说道:“你们是双生兄弟,有甚么不好?为什么不肯相认?”
阮不小道:“你一定要知道其中缘由,跟你说了,那也不妨。但咱兄弟有个规矩,知道了我们出身的秘密之后,须得挨咱兄弟三掌,倘若自知挨不起的,便得向咱兄弟磕三个响头。”
惊鸿姑娘实在好奇心起,暗想:“他们要打我三掌,未必便打得到了,我先听听这秘密再说。”于是点头道:“好,你们说罢!”
阮氏兄弟忽地站起,两人这一站,竟无分毫先后迟速之差,真如是一个人一般。惊鸿姑娘得意洋洋地道:“这还不是双生兄弟?当真骗鬼也不相信!”
只见他二人双手伸出袖筒,眼前金光闪了几闪,原来二人十根手指上都套着又尖又长的金套,若是向人抓来,倒是不易抵挡的利器。倪氏兄弟身形晃动,伸出手指,便向惊鸿姑娘抓到。
惊鸿姑娘吃了一惊,急忙纵身跃开,喝道:“干甚么?”
阮不大站在东南角,阮不小站西北角上,两个人手臂伸开,每根手指上加了尖利的金套,都有七八寸长,登时将惊鸿姑娘围在中间。
龙提督忙道:“今日会中规矩,只能单打独斗,不许倚多为胜。”
阮不小那双斗鸡眼的两颗眼珠本来聚在鼻梁之旁,忽然横向左右一分,朝龙提督白了一眼,冷冷地道:“龙大人,你可知咱哥儿俩是哪一门哪一派啊?”
龙提督道:“你两位是贵州‘双子门’吧?”
阮不大的眼珠也倏地分开,说道:“咱‘双子门’自来相传,所收的弟子不是双生兄弟,便是双生姊妹,和人动手,从来就没单打独斗的。”
龙提督尚未答话,惊鸿姑娘抢着道:“照啊!你们刚才说不是双生兄弟,这会儿自己又承认了。”
阮不小道:“我们不是双生兄弟!”
众人听了他二人反反复复的说话,都觉得这对宝贝儿兄弟有些儿痴~呆。惊鸿姑娘格格一笑,道:“不和你们歪缠啦,反正我又不想要这面玉龙牌!”说着便要退开。
阮不小双手一拦,说道:“你已问过我们的身世,是受我们三掌呢,还是向咱兄弟磕三个头?”
惊鸿姑娘秀眉微蹙,说道:“你们始终说不明白,又说是兄弟,又说不是双生兄弟。天下英雄都在此,倒请大家评评这个理看。”
阮不大道:“好,你一定要听,便跟你说了。”
阮不小道:“我们两个一母同胞。”
阮不大道:“一母同胞共有三人。”
阮不小道:“我两人是三胞胎中的两个。”
阮不大道:“所以说虽是兄弟,却不是双生兄弟。”
阮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