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讨厌莫修,也就应该一起讨厌莫修的义父,可对着这个慈祥的老人,蓝桑就是讨厌不起来。
他很和善,不管是这里的司机还是帮佣,都对他非常尊敬、爱戴。即便知道自己活着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他也从未表现出负面情绪,也从未让照顾他的人感受到压抑。相反,他还经常安慰其他人,还告诫他们在活着的时候珍惜眼前人。
其实,他也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没有伴侣,没有子女。不过蓝桑在无聊参观屋子时,无意中看到欧阳言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一个相框。
她没看到相框里的人是谁,但她猜想,那一定是对欧阳言非常重要的人。甚至是他一生的慰藉。
“说了,不用这么叫我,”欧阳言对蓝桑摆摆手,说,“叫我言叔,或者跟阿修一样,叫我义父就好了。”
说话间,欧阳言已经回头看了看护士,示意让她离开,他想和蓝桑聊聊天。
特意把这个女孩带来x区,还让她形影不离地住在自己的别墅,这个女孩对莫修意味着什么,欧阳言当然知道。
莫修爱这个女孩。相信他也清楚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苦心做戏,又不放心地把蓝桑放在自己这里,以保证她的安全。
确实是个特别的女孩。不仅是年轻,漂亮,而是身上那种冰冰凉凉,却又极为耀眼的感觉,竟然有几分像……莫修的母亲,雪儿。
因为这份相似的感觉,让欧阳言更加喜欢这个女孩。他甚至在想,如果在自己死前,能够看到莫修和她走进婚礼的殿堂该有多好!
看着欧阳言一脸慈爱的笑,蓝桑张了张嘴,终于喊了一句,“言叔。”
她不会喊他义父。老人的心总是善良的。欧阳言一定认为是莫修看重她,甚至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对,才会这样地要求。可他不知道,对莫修来说,现在的她与汤晓蝶比起来,其实一文不值。
虽然不是“义父”,但这一句“言叔”,还是让欧阳言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高兴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推我去那边走走吧。”欧阳言笑着,往草地那边指去。
“嗯。”蓝桑答应着,走到欧阳言的身后,推着他往前走。
“喜欢这里吗?”迎着吹来的清风,闻着草地散发的清新味道,欧阳言深呼吸了一口,回头笑着问蓝桑。
蓝桑点点头。她确实很喜欢这里幽美的环境,和宁静的气氛。有时甚至感觉到了世外桃源。
“等莫修忙完了,让他也到这里来住。我喜欢人多热闹。”欧阳言很精神地笑着,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蓝桑迈出的脚步顿了一秒,又继续下去。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欧阳言话里的意思,可她也知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莫修就快对她厌倦了,都已经把她从别墅里赶出来了,又怎么还会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没听到说话的声音,欧阳言不由地回头看了蓝桑一眼,正好看到她没来得及掩饰忧伤的神情。
其实,这个女孩也是爱莫修的。
昨天晚饭时,欧阳言接到莫修打来的电话。说话的时候,欧阳言注意到,坐在餐桌那边的蓝桑,停下了手里碗筷的动作,眼神充满期待地往他这边飞快地看了几眼。可又在听到欧阳言对电话那端的莫修说,“你忙你的,不用总想着来看我”时,她眼里的光又飞快地黯淡了下去。
她在期盼莫修的出现。不管她故意表现得多么冷淡,多么疏离,那种情不自禁流露的情感,她无法掩饰。
“蓝小姐,”欧阳言微微地笑着,温和地说,“其实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管是眼睛看的,还是耳朵听的,都有可能是假的。要用心去感受。”
蓝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欧阳言。
刚刚还在说“人多热闹”,现在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她有点跳转不过来,不知道欧阳言指的是什么事情。代沟的威力真大!
“言叔,您说的用心感受是指什么?”知道这个老人是孤独的,不喜言语的蓝桑还是尽量地和他聊天。
“很多事情啊,比如阿修,其实他的性格并不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
“老爷。”
欧阳言正在说话,忽然家里的管家跑着过来了。
“怎么了?”看着跑得气喘的管家,欧阳言问道。
“家里来客人了。”管家站在欧阳言面前,面色有些紧张。
“客人?”欧阳言有点惊讶。自从他生病的消息传出去,莫修又接手公司的事情以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而且之前也没人说要来这里。
“是什么客人?”
“是徐敬武,徐议员。”
徐敬武!
欧阳言死死抓住了轮椅的扶手。那个男人怎么来这里了!
被这个名字怔住的,不只是欧阳言。还有蓝桑。
徐议员?不会是那天在俱乐部遇到的那个恶心男人吧!
“他说有什么事吗?”欧阳言咬咬牙,尽量放松情绪。
“他没说。但跟着他来的人,手里拿着个什么牌匾,好像是要送给老爷您的。”管家回答道。
欧阳言顿了顿,对管家说,“推我去大厅吧。来者是客,既然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当然不能怠慢了。”
蓝桑刚要推动轮椅,又听见欧阳言笑着对自己说,“蓝小姐,你不用陪我去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