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你不欠我什么,更不必为了我奔波谋划!云只愿你这一生过得好,一世安康……”话音至此骤停,赵云一怔,“……你说什么?甘楚找你,她对你说了什么?”眼神越发慌乱起来。
“她说了很多,我记不得了。”祁寒语气放软了些,却坚声道,“阿云,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有许多人误会了你我的关系。我再留下去,只会耽误你的名声,还会妨碍你与甘楚的幸福……”他话语一顿,柔声道,“其实,你我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彼此最是清楚不过……我对你,哪有什么逾越之情?不过是那些人胡乱臆测罢了。”
祁寒说着违心的话,字字都在暗暗颤抖。心口似有一道被赵云和甘楚联手划开的豁缺,从昨夜到现在,一直血流不止。此刻,他亲手撕开皮肉,将它血淋淋藏匿进身体的最深处,再也不给任何人——爱慕他的、他爱慕的人——观视、窥探的机会。
明明已经做过决定,决意留下最后的尊严,与赵云一刀两断,绝不拖泥带水。可为何心中还会这么痛,那弥漫散开的绝望,又是什么……
赵云忘记了呼吸,就这么定定看着祁寒的眼睛,握紧了拳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这一走,不会再回来参加你和甘楚的婚事了……在这里,先祝你们鹣鲽情深,白头……偕老。”
赵云脸色刷白,深深看着祁寒,眼底涌动着复杂而心痛的情绪。
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这些,都是发自真心的?
他这就要走……不,不行。
赵云失魂落魄地望着祁寒,沉声道:“阿寒,我与甘楚虽有婚约,却从没想过娶她。甘楚的父母罹逢战乱早丧,她一个孤女,我无法直接退婚。只有等待有合适的人选出现,再托请兄长做媒,为她重指一门婚事……”
“是么……”祁寒惨淡一笑,耳旁仿佛回响起昨日赵云亲口对甘楚说的那句“喜欢”。
想起赵云对甘楚所说毫不吃惊,一直佯装不懂自己的心意,更觉心疼如绞。
原来,为了顾全一个暗恋者的感受,赵云竟肯撒下这种谎言,是因为昨天对他做过的事吗……
祁寒心里一片冰冷,却状似轻松地笑,“阿云,我还以为,你从不会骗我。你是否同那些人一样,误会了我对你的感情,怕我难过,才来哄我?放心,我对你,从始至终,明明就只有兄弟之义啊。”
他垂下鸦翅般的眼睫,嗤然一笑,“但人言可畏……我当初留下,是为助你,望你走得更好,如今我走,也是望你走得更好。阿云,你珍重了。”
祁寒说完,便立刻背过身去,竭力挺直了腰背。仿佛这样的姿态,就可以保留下他最后的自尊和骄傲。
“阿寒。”赵云沉默了半晌,才在身后低低唤了一声。
那么轻的声音,却令祁寒的眼眶立时滚烫酸胀起来。
他旋即在袍下握紧了拳,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和停顿,一步一步,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一步步远离他所挚爱的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