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亦发现她的举动之时,方才那幅美人图已经在顷刻之间被人涂掉了面容。
琼鼻樱唇不再,只剩下道道墨痕似是冰冷无情的伤疤,刻印在哪秋眸美人的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找一连忙伸手制止。
虽说并不怎么心疼这幅画,就算是让他伸手撕掉也无所谓,可是赵亦却觉得鸾歌突然这般举动,却让觉得的莫名其妙和无理取闹。
然而鸾歌似是不察,只是面色越发的凝重,到最后手一松,直接将笔掉落在画纸之上,也没有回答赵亦的问题。
她看着那画纸之上无比熟悉的脸,最终只剩下喃喃之言。
“是她……原来是她……真的是她……”
赵亦这个时候才感到不对劲,不由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道:“怎么了?是谁?鸾歌?你还好吗?”
说着又腾出一只手来,将一直放在旁边未曾饮过的水端起,小心翼翼地喂给她:“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银珠现在在何处?她在哪里?”似是不愿相信,鸾歌猛地抓住赵亦的手臂,使得那杯盏霎时跌落在地。
“银珠是苏贵妃的婢女,肯定是在碧落宫中。”赵亦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她不在。”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见鸾歌猛然摇头,抓着他的胳膊道:“去查,去查那个银珠现在人在何处!”
赵亦这下当真发现不对头来,连忙出声安抚:“好好好,我让人去查,让人去查,你别急。”
说着小心地将她带到旁边,远离地上碎茶盏的地方,对着门外唤了元宝进来,让他去查银珠的行踪。
过了好一会儿,鸾歌才恢复了平静。
“呶,擦擦。”将手中拧好了的毛巾递给鸾歌,赵亦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心平气和地道:“你方才看到银珠的画像怎么会变的那般失控?”
“因为……她很像舒阳当年救过的一个人……而如今六两正在她的手中。”鸾歌深吸了一口气,道出事情的缘由。
“六两?”赵亦自然知道鸾歌来西山的原因,也知道六两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是为什么又会和银珠在一块?
鸾歌啜了一口白水,这才开口道:“一年前,舒阳曾经因缘巧合救了两名逃难的女子,便是如今跟在他身边的云婉和云晴。云晴是安阳城中的商户之女,父母去后被家中伯婶排挤又派人追杀,幸得舒阳相救,这才捡回一命;而云婉则自称是受灾的灾民,并说了自己已经被被洪水淹没的家乡。舒阳查证无误后,便将这两人带在了身边。而据云婉自称,她的名字,叫做琉璃。”
听完最后一句,赵亦不由皱了眉头:“会不会是巧合?琉璃这个名字,也还挺常见的,或许只是机缘巧合。不过这和银珠又有什么关系?”
“名字或许是机缘巧合,但是如她所言,那个琉璃的身世却也有迹可循。如果只是这些,我也不会多疑多虑,但是她竟然知道不少宫中之事,就难免有些让人怀疑了——尤其据她自称,自从出生以来便一直在晋国西境,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贺州,可是她居然知道贵妃娘娘宫中种着九宫莲。”
“九宫莲?”赵亦闻言,也不由觉得颇有蹊跷。
苏贵妃种过九宫莲,是很早时候的事情了,说起来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安阳城内也不少人知道。
但是这是在十几年前。
后来直到二皇子华硕出生,两年的时间,苏贵妃醉心植育,却依旧不能齐全九宫之格,宫里也是议论纷纷,总觉得这非是吉兆,害得苏贵妃心情随之越来越差,乃至在怀有二皇子期间差点动了胎气。
之后还是晋帝下令,禁止宫里宫外再说及此事,又强制下旨苏贵妃安心养胎,之后才顺利产下了二皇子。
但九宫莲的植育失败,始终是苏贵妃的一块心病。
因为陛下的圣谕,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这段事情,尤其是如今时隔十几年,苏贵妃依旧在不倦地尝试着植育。
非是年纪大些的老者,或是碧落宫里的人,基本无人知晓。
“不错。”鸾歌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那张已然面目全非的画纸上:“方才我不是有意要毁了你画的画,而是因为我觉得那一双眼睛和云婉太像。所以忍不住,在那女子的面上涂抹上和云婉一样的疤痕,然后……那是同样一张脸……”
“可是,这不可能啊!银珠是苏贵妃身边的得力婢女,若是突然消失,或是容色变成这般模样,肯定不会无人知晓。更何况,按你方才所言在,她跟在你师兄身边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不可能宫里连这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赵亦觉得这件事情说不过去。
但是鸾歌方才说的那些话里,那云婉前后的矛盾和漏洞也是不少。
若说最远只到过贺州,二十年前她应当还是不知世事的孩子,又或者还未曾出生,又怎么会知道晋宫之中曾被明令禁止再议的事情?
还有为何会这般巧合的道出琉璃的名字和那段有迹可循的身世?甚至如今更有一张全然一致的脸……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巧合的不像是巧合。
“这样吧,我先让元宝派人去查。不管是关于银珠的事情,还是琉璃的身世,这两件事都先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你看怎么样?”说到最后,赵亦给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