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不得不停了下来,尽管他并不想听丁敏君说什么,但是丁敏君此时此刻,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丁敏君甚至没等陈彦转过身来,她低低的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她顿了一下,仿佛被哽住了一般。她将他送她的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之中,玉佩因为被她长久贴身佩戴而显得有些温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
丁敏君继续说道,声音颤抖并且更加低哑:“敏君欠先生的已经够多,今生不知是否能还得上,实在不敢再耽误先生。”她并没有落泪,但是说话的语调说不出来的萧索。
陈彦握紧玉佩的手显得极为用力,他心中有些恼怒,恼怒对方如此死心眼,连一些取巧的手段也不知道用。同时还恼怒对方不肯相信自己,对自己缺乏起码的信任,他……并不会让她置身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改变目前的境况。
可是在愤怒之下,陈彦又有些怜惜。如果对方不是这样的性子,也许根本打动不了他。不知为何,陈彦忽然想起最初和丁敏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想起对方日复一日的苦练,如果丁敏君不是如此,他根本不会为她动心。
他难得的露出些微挫败的神色,片刻之后才回道:“我说过,我对你的心意并未改变。不过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陈彦顿了一下:“也罢了,将来我会亲手把它再次抵到你的手中。”
陈彦说完便离开了。
外面传来院子大门开合的声音,丁敏君终于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冲到门口。可她走到那里,脚步又缓了下来,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履行了自己已经做出的选择,她的心中顿时变得空荡荡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
丁敏君下意识的向怀里探手,原本陈彦送她的玉佩便挂在那个位置,而此刻那处也是空空如也,她站在木门边上,一只手扶着门框,面容有些暗淡,又有些惨然以及……看起来有些悲哀的坚定。
得了陈彦的消息之后,丁敏君便将陈彦的看法告诉了其他人,包括陈彦建议他们退去以及他并不看好棒胡两件事。之后丁敏君便任由他们讨论,早早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只觉得自己心累的不行,什么事情也不想管,什么事情也不想想。
丁敏君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中,也不点灯,任由夜色吞没了自己。
过了大约两个多时辰,才有人手持烛台,朝着丁敏君所住的屋子走来。对方敲响了她的房门:“丁师姐,你休息了吗?我是碧琳,我们商量完了,张师兄让我请你过去。”
丁敏君的反应略显迟钝,停了片刻,才回道:“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我对你们商量的结果没有任何意见,若是你们以及商量定了,告诉我一声就好。”白天和陈彦的摊牌似乎抽掉了她所有的力量,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倍加疲惫,只想坐在屋中,毫不动弹。
大约是没聊掉丁敏君会有这样的反应,方碧琳有些无奈。不过她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和往日有些不同,也猜得到和陈彦白日的到访有些关系。这个平日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姑娘其实有着很细腻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她也并没有多打扰丁敏君,只是将手中的烛台留给丁敏君,驱散了屋中的黑暗之后,才转身把丁敏君的话带给张松溪等人。
张松溪、殷梨亭以及纪晓芙其实也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这三人的性子也都是极温和的,并没有一人去勉强丁敏君。
除了纪晓芙不置可否之外,张松溪和殷梨亭对离去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多的坚持。其实此时,他们也查出来义军首领棒胡等人均是明教中人。不过武当对明教一直没有太大敌意。
要知张三丰生性豁达,于邪正两途,原无多大偏见,从前也曾对张翠山言道:“正邪两字,原来难分。正派中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那便是正人君子。”甚至说说天鹰教教主殷天正虽然性子偏激,行事乖僻,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很可交交这个朋友。*
因为这个原因,张松溪等人虽然知道棒胡等人的出处,也并未想过要离开。可是,几人倒也没有在此死战的打算。
所以,最终几人商定,稍作休整之后于三日后离开。
然而丁敏君等人此时尚不知道,在信阳附近,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还有手下数名弟子已经盯上他们。
“薛公远却是是死在丁敏君手上?你可确定?”鲜于通再次向自己徒弟询问道。
那弟子点了点头:“徒儿已经查得十分清楚,薛师兄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广州附近的那个小县城里。而城中客栈的小二说他记得很清楚,和师兄起冲突的人自称峨眉丁敏君,和她一起的那名男子自称是她表兄。”
“好!如此也算是师出有名了。”鲜于通脸上露出冷笑,薛公远是他派出去查屠龙刀的下落的人,薛公远失踪前曾传消息回华山,言明有屠龙刀的线索,可最后却下落不明。鲜于通带着弟子查了许久,才有这个小弟子查到了些消息。
不过就算没查到也没什么,鲜于通可是早就盯上丁敏君了,准确的说是盯上丁敏君口中关于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他自问如果自己知道,绝不会告诉别人,推己及人便以为丁敏君必然有所隐瞒。
鲜于通复又想起多日前去峨眉时被折辱的情景,不由得恨上心头:“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