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的时候,靳媛来了,看到女儿摔得鼻青脸肿的,心疼极了。
萧至东嘴上虽没说什么,可眉心还是蹙了起来,沉声问了一句:
“就转了一个身的功夫,欢欢好好的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拓”
“可能是因为我出去想透透气,欢欢看到了,跟过来时,脚下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靳长宁回答惨。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闻言,靳媛牵着女儿的手,抚了抚,无奈直叹:
“这么大一个人了,走路也不好好走。这以后带孩子怎么带得好?”
那语气,尽是忧虑。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啊!
“妈,一回生,两回熟,谁生来就会懂怎么照看人的呀?我觉得欢欢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妈妈的,就像您一样。”
坐在床头,靳长宁看着妻子,话说得特别的柔软:
“妈,这么些年,若非得您照顾,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阿宁……您能做到的事,欢欢也能……因为她和您一样的优秀……”
这种维护的语气,听得靳媛不觉笑了,对着这孩子啊,那是越看越喜欢:
“你呀你呀,就是这么爱宠着这孩子……但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妈,她是您和爸赐给我的宝贝,我当然得宠着的。”
靳长宁说的理所当然。
靳媛笑笑,和萧至东对视了一眼,看着这对孩子这么好,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欣慰——他们看得没错,这对孩子太合适做夫妻了。
这天的后来,靳媛还是走了。
是被靳长宁劝走的。
本来的计划是:晚上九点上飞机,到英国后,大约是半夜,到时会有专车接他们去酒店,而后,团队稍作休息整顿,上午可以开个例会,下午可以和对方公司见面。
计划赶不上变化,预订的行程因为萧璟欢耽搁了下来,靳媛怎么可能放下昏睡的女儿,就这样恍若无事的出国洽商。
在她眼里,亲人的安康与否,比任何事都重要。
靳媛本来是想留下相陪的,但靳长宁不准,最后还是说服萧至东带着靳媛回去歇息了。
靳长宁呢,陪坐在边上那只小小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良久。
他想了很多很多,这些年以来的点点滴滴,总是时不时在脑子里浮现,那些感情,是实实在在的,是让他无比依恋的,也是他这些年得到的全部,暖暖的,全是爱,没半点是勉强的,是怀着算计的,全是最真挚的……
倒是六岁以前的一切,现在想来,好似已遥不可及,更像梦了。
他贪恋现在这一切,无比贪恋。
而儿时那些光影片断,反倒成了记忆当中的一种味道:追忆是很美好的,可真的再去重新拥有时,却发现,那味道,早已不是当年的味道。
现在,他最爱的人,又为他怀了孩子,这一切,本是这么的圆满,可为什么老天爷却要用他曾经最至亲的人、在他记忆当中最美好的人,来破坏这份圆满呢……
唉!
他闭眼,想睡,可怎么能睡得着?
未来,迷雾重重。
他这么想着,后来就睡了过去。
清晨五点不到,他便醒了,睡在那么一点空间里,他偌大的身子怎么放得下,自是睡得全身酸疼。
站起,伸了一个懒腰,他去看她。
睡得沉沉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流了这么多的血,不苍白怎么可能呢?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折回,望着窗外东升的太阳发呆。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如何保护现在这个家,反倒成最重要的事了——这样一个想法,若说出来,也不知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大不孝?
萧璟欢是惊醒过来的,捂着肚子,猛得就从床上惊坐而起,声音惶惶,破口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
正在沉
思的靳长宁吓了一跳,转头,见她醒了,急急忙忙上去抱住安抚:
“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孩子好好的呢……”
他轻轻的拍着她几近发颤的背部,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以舒展她那紧张的情绪,最后还抱紧了她。
“真的?”
定下魂的萧璟欢,忙推开他,看他,双手本能的在腹部轻轻的抚起来,语气却是带着不确定的,眼神也是惊疑莫辨的:
“孩子……真的还在?”
那手还在肚腹上摸着,可那是摸不出来的,身上又那么疼……
“当然在,它呀,好好的在它的窝里睡着呢……”
他的大手跟着就覆到了她的手背上,笑容自是无比温软的,就像春天里那暖暖的太阳,明媚温暖。
“是吗?它在……睡觉?”
“是啊!肯定在睡懒觉。因为你也在睡懒觉啊……”
大大的笑容,是最实在的宽慰。
她看在眼,那绷紧的心弦总算是缓了下来,由着自己靠进了他怀里,低头看自己的小腹,心下浮现了几丝不可思议:
“我,我还以为,这一次肯定完蛋呢……”
结果,它好好的。
心情顿时转忧为喜,然后又由喜生怖——想想那过程,实在是太惊心动魄的了,稍稍一回想,小心肝还会扑通扑通乱跳。
“是,医生也说这是奇迹。”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叹息着。等叹完,又轻轻责怪起来:
“不过,欢欢,这一次,你是不是也太任性了点,既然已经查过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怀孕了就得好好养着,怎么还能像一个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