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深夜里,亚德烈就那么一身薄衣坐在花园里喝闷酒。

方星宿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房,把落地窗重重关上。

旁边房间的阳台上,加布利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亚德烈谈谈。他穿上外套,下楼往花园走。

不过却有人抢在他前面了。

哦,不,是有鱼。

“想清楚了没有?准备怎么办?”昆边给自己倒酒边问亚德烈。

“刚才我是不是太自我、太混蛋了?”亚德烈反问它。

昆拍拍他肩膀:“很有自知之明嘛,少年。”

亚德烈叹口气,拿起酒瓶,给自己的酒杯再次倒满。

“不过我能理解你啊,失去力量,成为她保护下的小玩物?开玩笑!”昆挑挑眉说:“遇到这么一个强横的女人,某些方面是让男人无法忍受的。”

“星星是强大,不是强横!”亚德烈纠正它:“而且我也没有无法忍受,我是愧疚……”他将一整杯酒一饮而尽:“非常愧疚。”

“她曾说过,她在她原来世界是近神的存在。我想她那个时候一定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可是现在,你看,我连一个安宁无忧的生活都不能给她。”亚德烈说:“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又为我牵扯到一连串的麻烦与阴谋中来,而我何德何能呢——你们都知道了吧,就连作为热源,我也不是唯一的!”

“很高的思想觉悟嘛少年。”昆语带讽刺地说:“当初你死缠烂打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对啊,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她回应了我,她接受了我的感情,我却正在失去那种不顾一切爱她的勇气。”亚德烈的眉头紧紧皱起。

“其实情况很简单,就是她实力过强,你没法完全掌控她而已。”昆悠然地摇晃着酒杯说:“破解这个局面的方法也非常清晰明了,就是拥有比她更强的力量。”

“呵呵,好像我想不到似的。”亚德烈嗤笑一声:“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做到!我连日以继夜修炼的这一点力量也要失去了!”

昆眼眸一动,不明意味的眼波在亚德烈脸上打个转儿:“我的确是能告诉你——然而你能做到吗?!”

亚德烈因酒精而溃散的眼神瞬间凝聚。“为了她,我能做到任何事情。”他看向昆说。

“哪怕背叛你的光明诸神,投向魔的怀抱”昆不动声色地饮酒。

“你在说什么?”亚德烈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昆,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条美人鱼似的。

而昆却转移目光:“啊,似乎也不用改变信仰。只不过力量的来源是兽人。”

亚德烈突然闪电般出手,掐住了昆的脖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兽族的奸细吗”

“三百年前,兽皇帝弗尼为光明王与永恒大神官联手所败。他的头颅被割下,然而他并没有死。即便头颅被割下,只要他不想死,就可以不死。兽族将帝弗尼的头颅连带三分之一的力量抢回了魔颅山,而身体以及三分之二的力量。”昆扭头:“被封印在了那里。”

亚德烈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那里,巍峨的中央神殿镶嵌宝石的尖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虽然身体上明显的兽族特性被去除了,然而你心里也明白吧,你本质上就是一个兽人。”昆的声音里增添了一种诱惑的魔力:“别的人不可以,然而你可以,使用这个力量。”

亚德烈看着神殿,掐住昆的手慢慢放下。

也许是受冲击太大,亚德烈匆匆离开了。昆依旧坐在原地喝酒。

“偷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它说。

花木被拂开,加布利尔从那后面走过来。吸血鬼素日轻盈的步伐现在格外的沉重。昆微微一笑,为他递过一杯酒。然而加布利尔没有接。“你想做什么?”他问。

“为我亲爱的主人分忧解难啊。”昆满不在乎地说。

“关于你刚才说的兽皇帝弗尼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加布利尔说:“恰好比你所说的多一点。”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昆抬头笑问。

月光是那么亮,然而加布利尔却觉得看不清它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当年帝弗尼战败,光明王与永恒大神官却无法杀死他。于是他们将他的灵魂与躯体分离,分别封印。现在我们知道他的头颅在魔颅山,他的身体在中央神殿,那么,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在哪里?”

昆把酒杯放下。“他的灵魂,被大神官封印于一个圣杯之中。几十年前,在中央神殿内部权力斗争引起的混乱中,圣杯离奇消失,辗转落入阳光海海盗之手,最后,一条愚蠢的美人鱼在机缘巧合之下,破坏掉了圣杯上的封印。当时周围没有别的活物,帝弗尼的灵魂只好暂时占据这条蠢鱼的身体。”

“那就是,你。”加布利尔颓然坐倒。

“帝弗尼是一个尊称,也是一个简称。全名是,昆·莱安·帝弗尼·尤利西斯·霍尔·奥斯维德·史都华德·西巴斯丁·雷哲。”昆说。它眼角余光瞅加布利尔一眼,然而加布利尔低头沉思,它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想利用亚德烈,取回你的力量,是不是?”许久,加布利尔开口说。

“继续猜。”昆挑眉说。

“你不可以伤害他们。”加布利尔说着,跃起向着亚德烈离开的地方追去。

昆看着他的背影,自嘲地摇摇头。

“你说,你爸爸是不是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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