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说有笑的叙旧了又泰半个时辰,见宣璇有些昏昏欲睡难言倦色,颜舜华才退出了客房。
为了照顾某个人的情绪,她到底没有立刻返回四房,而是去跟正在对着账簿的武淑媛打了声招呼,这才光明正大地去找沈靖渊。
“怎么聊了那么久?”
她刚一现身,沈靖渊急急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放,活像十年八年都不曾见面那样,热情得让颜舜华都有些狐疑。
“我和姨母久未见面,当然有很多话要聊。况且娘还让我要好好为她舒缓疲劳,刚刚在捶背来着,花了一点时间。”
“捶背的事情让她的丫鬟来不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出马?累不累?要不要喝水?还是想休息?在这里睡一觉也可以。”
“你倒想得美。”
颜舜华瞪了他一眼,沈靖渊这才想起来,如今他身在姨母家,心上人被准许来看他,孤男寡女在一处聊天,已经算是长辈默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是让颜舜华毫无顾忌地在他房间休息,即便什么事也没有,估计他也得挨鞭子。
“我这不是怕你累,下意识就这么提议了,可不是想占你便宜。”
反正都到这个程度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名副其实地成为他的未婚妻,拉拉小手什么的,不拘时间地点!
颜舜华可不知道沈靖渊心里已经在美得冒泡,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在婚前还拐着人出去耍一趟顺带增进感情互吃豆腐,她不客气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示意他倒杯水。
“的确是有些渴了,刚才被姨母教训得头昏脑涨的,茶也喝不了几口。”
沈靖渊闻言连忙收回思绪,亲手为她倒水,她一气喝了五六杯,才总算是露出了解渴的满足神情来。
“云夫人说了什么,让你疲于应对?”
沈靖渊也想过要联系她的,只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哪怕五感共通这样的特殊联系非常便利,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够真的依照心里的想法全天候地霸着心上人不放。
每一个人都不单纯是一个身份,她除了是他的既定伴侣之外,更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妹妹,别人的孙女,别人的朋友……
就如同他也有秘密或者说任务需要回避之外,她与别的人的相处也需要空间,甚至在很多时候,她也需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包括他的羁绊。
与大多数他所知道或者说只是单纯听说过的女子不同,他看中的人具备很强的独立性,不单只精神独立,在生活上,她也有本事实现经济独立,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就生存下去,甚至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非得要比较的话,她非但不是那些菟丝花那般只会依靠男子过活的女人,她比大多数庸庸碌碌没有能力只会依靠祖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家子弟还要来得强悍。
沈靖渊轻叹了一声,低不可闻,有些骄傲,又有些遗憾。
骄傲这样的姑娘会是他一生的伴侣,遗憾哪怕他将会是她最亲密的人,却永远都不会是她心中认定的最大的依靠。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最好。就如菩萨拜菩萨,很多事情,成与不成,跟旁人真的没有太大关联。
寄希望于别人,还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逐一实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哪怕事情很小,对于别人来说只是轻而易举,但是自己亲手实现,带来的成就感却是旁人帮忙永远也不可替代的。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颜舜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得就摸了摸脸,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沈靖渊将凳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及笄礼补一补怎么样?总不能就这么囫囵着过去。”
颜舜华却摇头,“过去就过去了呗,这原就不是什么大事,在我们那里,可不兴这样的事情,反正十八岁一到就算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好操办的。况且如今我的身体也还不允许大吃大喝,为了那些虚的东西还非得找罪受,还是算了吧。”
及笄礼再怎么样简化,只要是全族人都参与的,恐怕该有的步骤还是得有,这也意味着她要行不少的礼,一圈下来说不准还得忍着饿,想想她就觉得麻烦。
“这里是大庆,你是大庆人,从前的事情是从前,过好当下才是你该做的事情。及笄礼是你作为姑娘家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这是大事,你怎么会觉得那是自找麻烦?”
实际上,颜盛国夫妇在私底下也这么跟她说过,想要找个日子将及笄礼给她办了,虽然说迟了一年,但是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颜舜华理所当然地拒绝了,理由则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还需要长久的静养恢复,不适合操劳……
颜舜华将从前堵父母的话语拿出来一说,沈靖渊顿时无奈了。
“即便是劳师动众,那也是我们这些人受累,你就是按着流程换衣敬礼罢了,又不是繁琐到让你一日的功夫都没得吃喝休息的,你这么干脆地推拒,恐怕还是觉得麻烦,所以干脆躲懒?”
颜舜华龇牙,“你没看我头发都已经不是双丫髻了吗?这可是待嫁姑娘的发型,代表着我随时可以接受上门提亲预备出嫁了,还去补及笄礼干什么?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成,迟到好过不到,这可是你对几个小的强调过的事情,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想着躲懒了?我保证不会让你饿到累到,一定会干脆利落地让你过了这个礼。”
沈靖渊说到做到,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