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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城墙之上,摇曳的火把在这漆黑的夜间,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黯淡的火光中,丝毫看不清柴荣的表情。
“陛下,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臣愿意替圣上解忧?”符彦卿轻轻走到了柴荣的身边,说道。
柴荣还是没有说话,又叹了一口气。
符彦卿毕竟年长,经历的多,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是还不适应?”
“适应?怎么可能适应?”柴荣被他戳中了心结,还是开口了,“朕才继位两个月,哪能一下子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柴荣抬头看了看墨染的夜空,接着说道:“这些日子,因为事情太多,白天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但一旦到了晚上,诸多思绪就涌上心头,萦绕这脑海,根本无法入眠。”
“特别是今天白天的事情,更让朕觉得是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陛下,白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过去的就过去吧,不必太过挂怀!”
此时,柴荣又想到了谷中被伏击的场景,心中之气愤又被调了出来,一拍城墙上的石块,“这件事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忘记呢?那种举手无措,任人宰割的感受,朕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看到柴荣有些激动,符彦卿赶紧说道:“陛下,……”
“符卿,你不要再说了,朕没有那么偏激,只是因为这件事,让朕感觉对好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有一种无力感,比如今天,还有高平上樊爱能等人的事情,杨衮的事情等等。”
“陛下,这治理一国,不像管辖一州。以前,都是可以听先皇的,按照他的要求执行就好了,而现在所有的人都要听陛下您的,万事都要陛下自己拿主意。”
“那依爱卿的意思,朕该怎么做?”
“其实也很简单,谁又不是一出生就都会的,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但心中一定要有自信!”符彦卿抚了抚胡须,继续说道,“但依臣看,陛下不光是对能力上有些不过自信吧?”
听了这话,柴荣微微笑了笑,“还是瞒不过爱卿,朕见到他了!”
“谁?”符彦卿也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个孩子!”
柴荣深深地点了点头,“是的!在高平之战时,要不是他和李筠的儿子率领潞州精骑突然杀出,合力斩杀了张元徽,怕是禁军将会很难取胜!”
“臣明白了,陛下是不是觉得他威胁到您了?是因为他让陛下束手束脚的吗?”
“威胁到也不算,虽然有些痴傻,但是他的身份太过敏感,而且成长也很有蹊跷,见到他总有种无法适从的感觉。”
“那陛下打算……”
柴荣看了看符彦卿,摇了摇头,“肯定是不会的,父皇驾崩前特意叮嘱过,希望给郭家留个后!再说,朕还不会残忍到那种杀害亲人的地步。”
“陛下既然已经这么想了,那为什么不在上升一些呢?先皇将皇位传于陛下,自有他的道理,陛下何须顾及那么许多,只要尽力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外域贼寇,内抚百姓,光大先帝的基业,为百姓谋福祉。孟子曾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算那天他清醒了过来,有人想借题发挥,可顺从陛下的人多了,何惧那小的风浪?”
“朕明白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朕为什么不把他当做一种激励,一种督促呢?朕想,看着他那双天真纯洁的眼睛,朕以后会更加努力去做一位好皇帝的。”
符彦卿听了,哈哈一笑,“陛下要是能这么想是最好了,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陛下能成为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朕会努力的,放心吧!”带着舒畅的心情,柴荣缓缓地走下了城墙,回城去了。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太岳山上吹来的雾气山岚,团柏镇中炊烟袅袅,皇帝柴荣已经下令,即刻启程,率四万大军全速北上,攻打太原,留下其余的六千人驻守此镇,看押俘虏,接应粮草。
沐浴着朝阳,踏着和煦的微风,一群群、一列列后周士兵浩浩荡荡、步伐整齐地走在晋中大地之上,这一路估计是再没什么阻碍的了。
………………
同样向着太原进发的,还有西路李筠、刘词带领的两万骑兵,他们这一路,也没比皇帝亲领的禁军轻松多少。
太岳山的向西一直延伸到汾河东岸,而汾河的西畔又一座高山起伏而来,叫做吕梁山。在两山之间,汾河之畔,又一座县城,名叫灵石县,相传,隋文帝杨坚北巡挖河道,在此获一巨石,似铁非铁,似石非石,色苍声铮,以为灵瑞,遂命名为“灵石”。
灵石县四周群山环绕,山峦重叠,中部为汾河谷地,县城即居于谷地之中,乃为晋中通往晋南之咽喉,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秦晋要道,川陕通衢”之称,可谓是北汉的南大门。
李筠、刘词一行两万的将士从岳阳县出发,沿着太岳山向西行进,快马加鞭,两日便到了灵石县。
灵石县林县令早已听说了后周两次大胜,得知刘词等人率军前来,自知不能以卵击石,料想抵挡也是徒劳,便打算开城投降,以免百姓遭殃。
可谁知,汾州(今山西汾阳)城兵马指挥使张元浩是张元徽的族弟,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