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四周尽是倒落的残梁,焦黑的断墙爬满了枝藤,一片荒废之景。地上还点缀着零星的白色雪点,仔细看却竟然是人的尸骨,不知是那个无名谷弟子的残骸散落躺在这废墟中,随着时间化作了白骨,无人来收,难掩凄凉。
萧忆走过时,脚边突然传来窸窣声,一只躲在白骨里的老鼠被他惊得逃窜出去,他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萧忆的目光追逐在远去的那人背影上,执着于秦善,或者说是秦善背后的那个人——齐若望。
他在哪?
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如今做的那些事,天下皆知,人人喊打,没有人不想要杀我。这些他知道吗?他生我的气吗?
生气的话,为什么不出来骂我,打我?
还是说即便如此,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这些个念头,一日更比一日,在萧忆心头宛若刀割般磨着,磨得他鲜血淋漓,磨得他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他宁可齐若望现在跳出来,痛骂着他,举着剑刺入他胸膛,也好过一天天都没有他的消息,让他在漫无止境的等待中耗尽了心神。
如果若望想杀我,就让他杀好了。但若是他杀不了我,那我就要他生生世世困在我手中,再也逃脱不得!
“盟主!”
前方突然有人跃了出来,打断萧忆的思绪。
“兄弟们一直追着秦善,但是我们在周围还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怀疑有诈。”
“什么人?”萧忆问。
“似乎是秦卫堂的人。”来人犹豫道,“已经派人包围住了,是否要留他们性命?”
“除了秦善,其他秦卫堂的人一概不留。”
“是!”
挥退了属下后,萧忆有些不耐烦。他目光阴翳地望着山顶,既然秦善要玩,那就试试看,看谁的手腕更狠!
英武盟的人很快在山腰遭到了伏击,对方隐藏在丛林中做了埋伏。但是英武盟的人进退有度,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在和伏击的人对峙了几番后,有一批人从后山杀上了山顶。
而领头人,正是右小嶷!
这枚被萧忆安排下来的暗棋,在此时起到了关键作用。秦卫堂仅剩的人手,正和英武盟的一路人马混战,右小嶷则趁机带着另一路人从捷径摸了上来,想要打秦善一个猝不及防。
当然,萧忆不会寄希望于秦善会就此束手就擒,他要做的就是逼秦善交出手里最后的底牌,再逼他就范!
果然,右小嶷的人上了山顶后,并没有能一举抓获秦善。萧忆听见上风处传来隐隐金戈相撞之声,就知道右小嶷他们和人打了起来,而且对方并不是秦善。
这些人是谁?是秦善喊来的其他人,还是万成轩的手下?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萧忆快走几步,等秦善露出最后一招后,才是他一击得手的时候。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就在此时越齐又来汇报:“禀盟主,我们剩下的人手,在山腰下被人拦住了。”
萧忆皱了皱眉,“什么人?”
“尚不清楚,只有几人,似乎会阵法,一些兄弟们被困在阵中。其余的人被拦在阵外,无法上山。”
阵法?这就是秦善的最后一招?不过如此而已。
萧忆冷冷一笑。
“杀了。”
“什、什么?”越齐似乎有些不解。
“让你手下的人,放火也好,用毒也好,将阵中的人全部杀了。没有了阵眼和布阵的人,阵,自然就破了。”
“可是,阵内还有我们的人啊!”越齐惊慌道。
“成大事者,这点牺牲何足挂齿!”萧忆冷睨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萧忆太大的注意,相反他还有些失望。如果这个阵就是秦善最后的底牌,那么秦善未免也太小看他了。牺牲几条人命就能换来的胜利,萧忆从来不会犹豫。
不出一会,越齐就带来消息,阵已破,阵内的己方和对方人马,自然全军覆灭。英武盟的人破了阵法,继续向山上攻去。
而等到萧忆一步步地走到山顶的时候,秦善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秦卫堂侍卫,已经犹如瓮中之鳖,任由他拿捏。
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然而明明被人数倍与己方的敌人困着,却没有一人露出颓败的神色。尤其是秦善,他握着剑,站在最前方,看过来的目光却如此桀骜。
萧忆心里莫名升上一股怒气。
“秦善。”
他冷着声音道:“落到这个局面,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秦善微微提起嘴角,“怎么,萧盟主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他斜睨着望向萧忆,那眼中的讥嘲目光,让萧忆心里一阵翻腾!
萧忆恼怒道:“我不和你废话!秦善,告诉我齐若望在哪里,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齐若望?”秦善说,“不要告诉我,今天你大张旗鼓,耗费这么多人手将我困住,就是为了查他的下落?”
萧忆紧抿着嘴,不说话。
秦善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着酣畅淋漓的快意,却刺得萧忆耳膜发疼。
“萧忆啊萧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秦善停下笑声,淡淡望着他,却让萧忆心头猛地一跳,涌上不详的预感。
“既然你认为齐若望在我这里,那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