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人,远比想象中多。哪怕朝堂已经派人出兵,声称要清缴秦善叛贼,可依旧有不少人聚集到此,等着秦善公布皇子的身份。
誓师大会选在北镇国公府所属辖地,就算王军想要过来,也得突破镇国公府的军队。北镇国公府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久了,正等着这帮送上虎口的羊肉呢。
前院里,来客熙熙攘攘,秦善让青天和明月统计了名单,都安排好了位置。后院里,秦善正对着一个闹脾气的家伙,有些无奈。
“我不管,又要我上场假扮人,我堂堂惊影公子,老是被你拿去冒充这个冒充那个的?以后名声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小院里,席辰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石椅,一幅誓死不从的模样。
秦善说:“这是最后一次。”
“我不听,我不听!你别给我解释!”席辰水捂住耳朵,一幅撒泼无赖的模样。
秦善耐着脾气劝他,“让你假扮皇子,只是一时之需,你只要远远穿着衣服露一面就好了。”
“露一面就好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再说了,有这功夫让我假扮,你怎么不让那皇子自己来?”席辰水刚说完,就看见秦善脸色不对。
“他恐怕来不了了。”
“什么?”
秦善神色木然,“如果他没有来,今日,我会大义灭亲,亲手为他报仇。”
“什么什么?”席辰水愣住了,“大义灭亲,你想灭谁啊?你不是早就是孤儿了么。喂,秦善,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瞒着我什么啊。”
这回轮到席辰水缠着秦善,而秦善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两人正在纠缠之时,万成轩从前院走了过来。
“时间快到了。”
他上前,一把捞起席辰水的后衣领,“我带着他直接去易容,你去前厅主持。”
说罢,万成轩不由分说地拽着席辰水就走,而惊影公子惯用的撒泼大法在万大庄主身上毫无用处。秦善看着那两人一拉一拽,打打闹闹地离去,轻笑一声,却在动身之前,望了后屋一眼。
——那个屋子里,睡着一个昏迷多日的人。
秦善遥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而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在他离去没多久,躺在床上的人却突然动了动眼皮。
所谓的誓师大会,其实不过是一场戏。唱戏的主角是秦善,听戏的却是所有看台下的人。而此时,秦善正站在台上,衣冠楚楚。
“秦某与万刃山庄,感谢各位大驾光临……”
蒲存息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秦善,不由感慨道:“真是难以想象啊,就在几个月前,我和这小子还是被人追杀的角色。可这一眨眼吶。你看看台下这些人,有不少还中着我们的断生蛊呢。”
明月在旁边听了他的话,笑道:“主人自然是不一样,哪怕不甘心,也能让他们乖乖地坐着。主人杀了萧忆,说要号召天下英雄,他们敢不来吗?”
蒲存息却摇了摇头,“你懂什么?秦善现在看着风光,要是走错一步,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不仅他没有好下场,还要连累你们。”
明月说:“我知道,主人问过我了,我是自愿的。主人做的事是顶好的,为百姓为苍生,哪怕要牺牲我一个又算什么。”
“你这黄毛小子!”蒲存息却突然气急了,“什么牺牲,什么大义?偏偏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好好!一个个都要做什么英雄,逞什么好汉,让我老头子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
“你在说什么呀,蒲谷主。”明月不解地看着他,“主人做的事虽然有风险,但我们也没准备去送死啊。”
蒲存息却突然闭口不言了,他像是极为疲惫地坐下,泄去了浑身的力气。明月坐在他旁边,只听到这个老人颓然道:“不知是我太自私,还是他们太无畏啊……”
明月听得摸不着头脑,而此时台上,戏也正演到了最□□。
“秦统领!你说让我们清君侧,可这位皇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是真是假,你也没给我一个交代啊。”
台下众人中,有人道出疑惑。
秦善淡淡一笑,明白是时候了。他的目光在台下所有人身上扫过,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人,有真心,有假意,也有纯粹看热闹的。而不论他们目的为何,秦善都要将这帮人逼到自己的战船上。
“众所周知,先帝在宫内并没有子嗣。然而这并不是先帝无子,而是因为先帝在多年前,就将皇子送到宫外。而这位被送出宫的皇子,就是当年突然暴毙的皇后,所生下的唯一一名嫡子,也是当年的太子。”
秦善一句话,惊得众人议论纷纷。
“秦统领所言是在匪夷所思,可有证据?”
秦善笑了笑,“我明白各位的疑惑,但是在解惑前,诸位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先帝要将太子送出宫,甚至不惜伪造太子身死的假象?”
在场众人屏息以听。
“堂堂天子,大齐最位高权重之人,又有谁有本事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或许,我应该这么问,先帝无子,在他驾崩后,获得最大好处的人是谁?”
——摄政王!
“可这只是猜测……”
“诸位,难道这一年来你们还没有发现端倪吗?无论是萧忆,还是摄政王,都是从无到有,突然强权加身。摄政王本是西北闲王,手中并无权力,又是什么支持他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在天子驾崩后可以代领君权呢?或许更进一步,这一年来在我大齐的疆土上,获利最多,最肆无忌惮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