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江原道某个深山老林里面。
山坡上和树枝上都堆满了积雪,垂败的枯枝连着阴沉沉的天空,到处都显得苍白。一条两三米宽的溪流,从山顶上往下流淌,水面上结了些冰块,但又不断被往下俯冲的水流冲开,于是便形成了溪面上布着一层浮冰的景致。
那条溪流,在半山腰的位置缓了一缓,聚成大概有一百多平米的浅滩。被水一路冲下来的冰块们,也纷纷浮在了这一片浅滩上面,有的又粘结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冰面,有的在水面上撞来撞去,好奇地看向,浅滩边上那一群神情激动的人。
那群人,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阵。站在左边,神色激动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是四个女孩。而女孩们的对面,站着一群裹着黑色防寒服的男人,那些人有的扛着摄像机,有的举着收音话筒,而有的——站在人群的前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轻蔑地扫了女孩们一眼。
“你们想怎么样?”
而这句话,把姜撒朗给气笑了。
她穿着大红色的防寒服,用厚厚的毛绒帽子以及耳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她满脸的寒霜,以及阴云密布。
她上前一步,站到男人的面前,与他对视着。
“我和你,暂时没什么话说,把电话还给我们,这件事我要和社长沟通。”
她一字一句,全都咬牙切齿。
似乎恨不得用凶狠的目光,狠狠地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撕咬几口。
“把手机给她。”
那男人把姜撒朗上下打量几下,嘴角浮起一丝讥笑。然后他转过身去,冲自己身后的那群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如果把时间拨回到一天之前,姜撒朗对于事情的理解是这样的——
她们四个去yg录了《你好,是我》的小样,当时的工作氛围很不错,yg的工作人员也表示很欣赏她们。但回到公司过后,杨名硕一脸寒霜地把她们叫进了办公室。
“第一次让你们作为团体出去,没想到却被别人看出凝聚力上的不足。”
“离出道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我给你们安排了一趟雪山里的拉练,你们借着这个机会磨练一下,学会彼此之间怎么样并肩作战,才不会被外人看轻。同时,我也会派摄像组跟你们一块儿过去,这也算是你们出道实录中的素材之一。”
不只是姜撒朗,包括申雅中,包括林赫拉和朴初雅在内,在被那个据说是特种兵出身的男人,宣布了接下来的游戏规则之前,大家都没有想到过,杨名硕口中的雪山拉练,居然是这种程度的,几近于变态。
每个人脱了鞋去冰水里站着,四个人各自坚持的时间相加,必须超过五分钟,晚餐时才能分得四碗泡面,否则就直接饿着?
脱掉防寒服,摘掉帽子围巾耳包手套暖宝宝,四个人就穿着单薄的t恤以及牛仔裤,在雪面上玩心有灵犀?
所谓的心有灵犀,就是摄制组会给女孩儿们一个词语,而女孩儿们需要在听到词语的第一时间,做出全部一样的反应。每成功一次,摄像组会还回来一样保暖的东西,而当所有东西都被女孩们赢了回去,或者女孩儿们主动宣布放弃,不要剩下的那些东西,这个游戏才能够结束。
此外,还有四人五足地爬雪山,半小时内到达山顶,否则遭受一桶雪从头灌下的淋浴惩罚。有摄影组在凌晨时,会把成员们分别带走,各自扔到荒山里的各个地方,而成员们必须在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的情况下,靠着双脚和嗓子找到其他成员的任务。
各个游戏或者说是任务,一环紧扣一环。
整整三天两夜,并没有太多喘息的时间,每个小时都会是煎熬和生理极限的挑战。
“他们这是虐待,是侵犯公民的生命权!”
林赫拉早在听到光脚下冰水时,就已经开始冷笑了。如果不是申雅中及时地按住了她,现在站到两方人马中间,为她们四人要个说法的人,就不是姜撒朗,而是她林赫拉了。
姜撒朗要到电话,她一边回过身去,望了望站在她身后的四位欧尼,一边狠狠地按下了通话键,紧咬着牙,等待着电话那头的人接起。
而这通电话,被人接得很快。似乎电话那头的人,早料到会有人打过去。
“喂,杨社长?我是姜撒朗。”
从第一句问候开始,就压着气,即便她声调不高不低,即便话语中并没有明显的怒气。但任何人都能从她绷紧的声带,以及硬邦邦的简短话语上,听出她的情绪。
“嗯,撒朗啊。”
相比于姜撒朗来说,杨名硕的语气称得上是和蔼,简直像是他们两并没有隔着电话,而是彼此都放松了姿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闲话家常一样。
“社长,你之前让我们来雪山里拍摄时,并没说是这种程度的内容。就算公司是想要故意磨练我们,这也太过了,我们无法接受。”
姜撒朗觉得生气,那是一种从胸口直烧到喉头的愤怒。
她想要叫嚣,想要质问,甚至是想要把手机直接摔到地上,踩个粉碎。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杨名硕抛了个难题摆在她面前,而她需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撒朗啊……”
杨名硕拖长了语气,依旧闲适而亲和,像是在随手拨弄风云,顺便也为晚辈指点迷津的人一样。
“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
“《无限挑战》,这两年备受关注的综艺之一,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