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给俨燃化好妆,造型师又给俨燃弄了下头发,换上戏服,两个人一同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太阳又大又毒,懒洋洋的挂在天上,透过峡谷里繁茂的高木枝叶,将大地炙烤得热气腾腾。俨燃重新坐回到顾珩身边,有些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顾珩扭头看了温言一眼,随手拿起一瓶纯净水,俨燃直接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顾珩看了俨燃一眼,没说话。下意识地侧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眼底分明有动容之色掠过,却偏偏化作漫不经心的一瞥。
“喝水吗?”顾珩看着温言,不以为意的问,低哑的嗓音里却有一种无法说清的东西。
温言摇头。她整个人站在了遮阳伞外,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几个专业的年轻演员在镜头前卖力演出。阳光照下来,她投在地上的影子是寡淡到寂寞的一个剪影。
顾珩重新拿起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看了一眼却没喝。
片场上莫名的开始一阵骚动。
温言面无表情的往那头瞥了瞥,只见一群人前呼后拥下,沈寂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棒球帽,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面带微笑的朝这边走来。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温言不再退避躲闪,而是微微扬起头,唇角挂着暖暖的笑。
顾珩在看到沈寂的一瞬深深皱眉,眼里闪过冰冷的敌意。
俨燃看着沈寂满面春风的朝这边走来,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直起来,弯动唇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正要开口说话,沈寂却直接掠过她,朝她身后的温言走来。
他在温言跟前止住脚步,笑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装着满满的兰紫色液体。
“valio的蓝莓汁,这么多年,希望你的口味没变。”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渴盼的笑。
温言看了眼那瓶冰镇过的果汁,笑着接过:“的确没变。”
俨燃有些看傻了,她几乎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愣怔的看着沈寂和温言,半晌才回过神,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幕好笑,竟扑哧一声笑出来。
“沈公子和温言,不会认识吧?”
温言没答,沈寂抬手,不自觉地给温言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头发,也只笑不语。
俨燃似乎对他们充满了兴趣:“嗬,这是什么意思?沈公子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也想吃点青菜萝卜?”顿了顿,话语里带了点讽刺的意味,“沈公子还不知道,温言是什么人吧?喏,坐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是顾家的少爷,而她,是顾家的一个下人,这样沈公子也感兴趣?”
“俨大美人说话慎重。”沈寂眼里的温情化作凌厉,扭头看了俨燃一眼,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她是下人,那你就是泥巴里的女人了。”
俨燃脸色一沉,顿时被噎的无话可说。于是求助的看着顾珩。
顾珩看着那张明艳的脸,抬手勾住她下巴,拇指若有似无的摩挲过她饱满的唇,眼神炽热:“谁说你是泥巴里的女人?你是我顾珩的女人。”
沈寂一愣,接着扑哧一笑,正要说话,温言将手中的蓝莓汁递给他,皱眉道:“拧不开。”
沈寂十分自然的接过替她拧开,然后递回去,一来一回,动作娴熟流畅,那是除了时间连爱情也无法达成的默契。
温言仰头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好冰。”
“是吗?”沈寂拿过来也喝了一口,跟着皱眉,“真的好冰。”
温言有些无语的看着被沈寂拿在手里的蓝莓汁,和刚刚被他用嘴唇亲密接触过的瓶口,为难道:“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喝?”
他似乎是故意的,脸上挂着歉然,眼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玩笑意味:“用嘴喝呗。”
温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被他气得笑出来。
她笑,沈寂也跟着笑,整个片场的人看得一愣一愣,俨燃拧着眉头一脸不解,顾珩若无其事的喝着纯净水,不知道是否听见,看见。
“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温言点头:“我可以……”
突然的,顾珩的嗓音低低响起,分明没有情绪,可在燥热又沉闷的空气里却显得沙哑不耐:“她没空。”
温言一顿,不解的看向他:“你说过,完成跟的合作案,这两个晚上我可以随意支配时间。”
顾珩皱眉,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言,五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言语上反驳他,对他说不。这一刻的她没了顺从,不再稀薄如雾霭,朦朦胧胧,没有温度,而是像个真正的人,既细腻温柔,又骄傲无比,可是,这种改变,竟是为了别的男人。
顾珩突然站起来,他凌厉的眉头扬起,有些嘲讽的看着她,冷冷的说了四个字:“我反悔了。”
温言一双冷淡长眉微不可察的微微蹙起,看着顾珩不说话,在压抑的寂静中,这样诡异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动蔓延,仿佛一场悄无声息的尖锐对峙。
而在这一场对峙里,沈寂没有说话,俨燃也没有说话,每个人似乎都各持心事,冷漠又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妄图看清从前看不清的东西。
顾珩的身材很高大,压迫感很强,然而他却可悲的发觉,当他面对温言的时候,即使是俯视,他仍感到自己低到了地底下,惨淡至极。
良久,温言敛起眼底的所有情绪,回了他一个字:“好。”
上一场戏拍的火热,很快就拍到了俨燃的戏份,她喝了口水,然后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刚走出两步,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