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了,狂热,骄傲,不屑于了解真相,也不屑挽回,认定是她的错,所以理所当然的说着冰冷刻薄的话,刺痛她的心。”顾珩微微扯动唇角,露出一抹生硬苦涩的笑,“好像折磨她就能得到快乐,就会满足,其实不是,我们都像个傻子,不知道为什么做的事,却还要用尽力气继续做下去……”
“所以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是想通了,决定放下骄傲努力挽回了?”俨燃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已经别扭起来:“真精彩啊!那我呢?我怎么办?”
“俨燃,我不是圣人,不能够包容全天下,我有私心,只愿意保护我爱的人。其实你跟我在一起,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但是你故作糊涂,从来不肯说穿,对吗?”顾珩低低地笑了,“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俨燃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声冷笑:“顾珩,你真狠心。”
顾珩没说话,他不解释,似乎欣然接受。
“你以为摆脱我,就能让她回心转意?心不甘情不愿,光是强求有什么意思?”
顾珩望着俨燃的目光有些诧异,似乎被说中心事,目光在她明艳的脸上停留半晌,然后恢复平静神色,嗓音却带着点沙哑:“没错,我是想逼她回顾家,明知道不可能也想方设法尝试,我甚至想如果她一辈子不妥协我就逼迫她一辈子,我用一生的时间来跟她耗,总有一天她累了,或许就会屈服,可是现在我没有时间了,她摊上的是人命,就算警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跟案子有关,但所有人都揪着她撒谎这件事不放,很快警察会再次找上门,而她仍然没有更好的说辞来证明自己,她可以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但是不能在审讯室那种地方被一再威逼。”
俨燃似笑非笑:“听起来你想帮她。”
“我需要时间。”顾珩定定的看着俨燃,“温言她很倔强,她无情,甚至可恨,但她从来不会说谎,她说那天下午你找过她,你就是找过她。”
“那又怎么?”俨燃有些挑衅地扬起了目光,唇角也微微上挑,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充满轻蔑的表情,“那又怎么样呢?我凭什么帮她?”
顾珩沉默良久,然后用十分平静又有些自嘲的语气说道:“宋词曾问过我,温言到底欠我什么,对,没人知道,她欠我的,是我的一整颗心,和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人生,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过得快乐。”他神情笃定的看着俨燃,“俨燃,我跟你赌时间,我会在你不得不开口承认真相之前,找到办法。”
顾珩说罢起身要走,俨燃捧在掌心里的红酒杯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然后她开口叫住他,“你说完了就想走,我还有话说呢。”
她抬眼望向顾珩,充满嘲讽却无比认真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找人做假证?顾珩,你疯了,你不但救不了她,还会搭上你自己。”
俨燃洁白的牙齿轻咬着自己饱满的唇,觉得心里凉透了。她可以对一切表现出漠不关心,却无法按捺住内心正在疯狂滋长的情绪。认识顾珩三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也没有对哪个人表现出关心,在任何时候,他都精明,理智,过分冷静,有时候她觉得这个人连血液都是冷的,似乎只有在面对温言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一丝厌恶和不满的情绪,不是没想过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可是既然走到那一步,她深知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而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而现在,想要得到顾珩,就连时间也做不到。
俨燃慢慢的举起酒杯,将里面仅剩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语调涩然而僵硬。
“今天你找我出来,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有些话,还是想跟你说说,我不想憋在心里,不想压抑自己,不想死了之后把这些委屈和不甘统统带进泥土里。”俨燃抿紧了唇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从不肯承认,也是事实。”
“我没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也没有办法将你勉强留在我身边,更不指望那个叫温言的女人会有良心懂得自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有什么,也不在意,但即使你帮了她,即使你与她重新开始,也不会有比之前更好的结果,不曾改变的永远不会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曾经有一个我出现在你们之间,顾珩,你无法扭曲,你亦抹不掉。”
她似乎有点激动,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努力压抑着那些疯涨的情绪不让自己颤抖:“没错,你曾经对我很好,你曾经帮过我。但是顾珩,我俨燃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爱恨,即使你对她的感情无比纯粹不容置疑,是否意味着我的感情就可以被随意践踏?你难道真的认为我是为了钱,为了站得住脚才跟你在一起的吗?”俨燃望着他,发出极轻的一声冷笑,“顾珩,你知道不是,你只是为了良心好过一些,自己强迫自己相信,我是为了钱,我没有真心。”
顾珩并不反驳,他望着她美丽饱满一张一合的嘴唇,耳边响起的却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碎裂的声音。
“没错,我是看温言不顺眼,但别以为只有我一个。”
“走红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幸运就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