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
这场春雨断断续续下了许久,依旧未休。
山雨空濛,小院的景色亦空濛。
风神秀在第一时间回到这个地方,可他所想的人依旧不在。他本应该想到此刻的她绝不会轻易出现的,现在绝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所以他只好坐在小楼听风雨。
风声微微,雨声淅淅。
风雨中有故人来。
“我以为你一定在喝酒。”叶初尘说道。
风神秀笑了笑,忽然认真说道:“每一个下雨天我都会喝酒。”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喝呢?”
“因为我在等送酒的人来。”
“他一定会来?”
风神秀又微微一笑,道:“他已经来了。”
叶初尘也不禁笑了笑,他果然带了酒,美酒。
两人忽然大笑起来,麻烦虽然太多,但什么时候都该笑一笑的。
饮下一杯酒,叶初尘站起身来,走到小楼的窗前,轻轻问道:“陆小姐又不在?”
风神秀皱着眉头道:“她应该在么?”
叶初尘转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沉重道:“这件事,也许只有她才知道真相。”
风神秀依旧坐着,一边喝酒一边淡淡说道:“正因如此,她才会消失。”
沉默半晌,叶初尘又说道:“为何她不告知我们直接的方向?”
风神秀闻言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一定知道,她必定是参与者。”
叶初尘点了点头,以他的智慧,早该猜到的。
风神秀顿了顿又说道:“她既然不肯全盘托出,定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大,可能她自身也处于危险之中。而她又悄悄告诉我们消息,证明对方内部必定有嫌隙存在。”
叶初尘听得很仔细,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长剑,猛地一顿,似有所悟,忽然说道:“风兄是否听王逸之前辈说起过,江东四大家族的家主分别是谁?”
风神秀眉头微皱,一时之间不知他所问何意,却还是点头致意道:“我当然知道。江东士族以四大家族为首,分为王、谢、陆、张,其中王家虽在江东,却有人在晋室为臣,如王逸之前辈;而谢家则居于吴国,文治武功皆有所长,尤以谢道宗名声最盛;陆家富甲天下,陆氏三杰也俱是人中龙凤,只可惜陆二爷英年早逝,只留下葳蕤这一个女儿,只由陆家老大撑着场面了;张家则在江东武林威望甚高,可惜现在张九师前辈已经逝世了。”
听到此处,叶初尘打断了他的话:“你方才既然说了陆氏三杰,为何只有两个人?”
风神秀认真的看了一眼叶初尘,方缓缓说道:“第三个人,你本应该知道。他的名气当然很大,只是他已很久未在江湖中出现了。江东一地,十年前最著名的江湖名侠,你也该知晓的。”
叶初尘心头一震,呢喃一声:“莫非是枯坐剑庐十年的剑痴么?”
十年前,江东齐名、人所共仰的侠客,一曰刀狂,一曰剑痴。传闻剑痴为情所困,从此绝迹江湖,枯守剑道,早已不问世事了。
风神秀默默叹道:“世上唯有‘情’之一字最难逃,剑痴又如何呢?极于情者极于剑,他的剑道有多强,谁也不清楚,因为他已十年未动手,想来却一定不比王前辈弱半分的。算来,他倒是陆家的守护者罢。”
叶初尘的面色带着淡淡的感伤,这样的男子,怎能不叫人觉得可惜呢?
他轻声说道:“想不到四大家族是如此模样,现在吴王责令谢将军全力督查刺杀案,我们已不便插手,周兄混入东瀛人的阵营我们是否该告诉谢大人呢?”
风神秀半晌没有回答,其实在叶初尘说至第二句话时,他便突然之间陷入沉思之中。
“风兄?”见他低头思索,叶初尘不禁出声再问。
叶初尘正欲拍打,忽然风神秀惊呼一声。
“不妙。”
叶初尘诧异道:“何事不妙?”
风神秀抬起头,苦笑道:“我们都猜错了。本以为‘帅’字指的便是张前辈,现在想想却绝不是,或者说,不是他一个人。”
叶初尘轻‘咦’一声:“你的意思是?”
“不错,”风神秀轻呼出一口气,道:“吴国的‘帅’指的便是四大家族,现在张前辈已死,谢道宗全力追查刺客案,却暂时失了兵权。”
叶初尘思考一番,忽然道:“你觉得现在他们的目标便是王家与陆家?”
“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已有定论,不多时,便出了小院。
雨,渐渐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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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宅聚陆葳蕤的别院不算太远,风神秀与叶初尘在街口已可瞧见了
这一座宅院却要比神威将军府要显得阔绰的多了,单单那匾额与铜门,便是更为稀奇。而门前的护卫也要多一些,富贵人家的气派该有的都有了。
两人走上前去,拉住一个穿着华丽些的人问道:“请问阁下,陆大人是否在府中?”
那人看是两位衣着得体、面目英俊的公子哥,心下却不以为意,淡淡回应道:“我家老爷,早些时候便已受召入宫了。”
风、叶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风神秀拱手问道:“那您可知陆府三爷在何处?”
那人不耐烦道:“三爷一向不在府中,二位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面面相觑之时,屋内忽传出一个老迈的声音。
“二位找三爷何事?”
见是这位鹤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