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之上,仍有白云飘荡。
素雅的白云,空幽的山谷,此时此刻,似乎也掩盖不了火云堡的惨事。
迎云碑上,苍劲的大字仿佛能深入一个人的灵魂,留下难以忘却的烙印一般。尤其在那背面,独占着极大空间,却又该是新近所刻上的字,如刀削斧刻。
点苍!!!
江南武林中最顶尖的剑派!
风神秀知之,陆葳蕤与周墨亦知之。
那是一片白云所覆之地,那是一处武林中人所向往之地。
那里有剑,那里也有剑客。
那里有风景,也有绝世的武学!
昔日江东五大高手力战楚国绝顶的风姿谁人不晓,点苍剑道双秀的侠名又是执江东诸门之牛耳,流芳已数十年。
然而此刻,风神秀的心里却不是如往常一样,对点苍剑派心存无限敬重,事关江东的宗门生灭,他只希望,点苍剑派的人,还在那白云端上,打坐,练剑,修道!
世上也许不止一座点苍山,但一座终年处于白云端,又犹如一柄擎天之剑的点苍,便只有一处。
点苍剑派便是落派与此。
此刻点苍山上白云依旧,风景依旧,山峰依旧如巨剑般,傲然而立。
山上的风,舒适温暖。
山风吹着长发,一位带剑的白衣人两道剑眉紧锁着,他并非是在看群山之间。
他只是在看着眼前的一个人。
一个着黑衣,佩着银色面具,气息阴冷的高大中年人。
中年人声音嘶哑,语气森森说道:“不知道是什么风,竟把叶少侠吹到了点苍山上来了。”
身着白衣的人,正是叶初尘,原来他离开京城,却是不知为何,尽往此地来了。
只见他微微挑眉:“藏剑楼的影子,还真是难追。只是,不知你究竟是藏剑二使中的天谕,还是地藏?”
“呵呵,地藏可从不会在敌人的面前多说废话。”中年人微微仰首,眺望着群山万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点苍山的风景原来这般好。”
“只可惜,很快它就没那么好了。”
“你知道?”天谕疑惑。
“我当然知道,”叶初尘慢慢走向中年人,“只因,江湖传闻,藏剑楼的天地二位使者,从来都是如影随形,同时行动的。”
“唉,”中年人不知为何突然叹气,只是他的叹息却依旧是很冷,“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风神秀,没想到,你来得比他还要快。”
他也会来?叶初尘心中一怔,脚步也停下,这一刻,他离那一位天谕只剩下三丈的距离。
天谕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音仿佛刺入骨头一般叫人难受。
“你是在怕着地藏吗?”
“不,”叶初尘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怕你们两个,我只是认为,恐怕你们的宗主独孤玄也在这点苍山上罢。”
“世上的聪明人一点也不少。只可惜,识相的却是不多见。”
白云依旧在飘,只是在这说话的时刻,仿佛飘得更慢了些。云中闪烁着光,叶初尘却感受到了剑与剑意。
是无数的剑!
是无穷的剑意!
有一些他已见识过,有一些他却只是耳闻。
那座山上,有很多把剑,也有很多的剑客。
就在这一时刻,白云好像终于飘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他轻轻出剑。
微芒闪烁,亦如白云般不可捉摸。
肆意的风,肆意的云,肆意的剑意。
天谕狂笑,亦可说是冷笑。
“好剑!好一把丹青剑!”
丹青剑的红芒来得极快,去得更快。
因为天谕避开了这一招式。
他的人已如剑,或者说,他已融入剑的影子。
藏剑!
这是真正的藏剑真意,远远要比飞影十三剑的藏剑式要来得诡异莫测,难以看透。
就在这一刹那,天谕眼眸深处忽然闪过一道炽烈辉煌的剑光。
那不知是白,还是红,不知是冷,还是暖。
他只觉得那是一柄绝好的剑,那更是一招他从未见过的剑招。
剑从白云中来。
亦是丹青剑。
剑从下而上,划过脸颊。天谕来不及躲,因为这招剑式太快,而且他竟找不出行剑之轨迹。
这本不是楚天之剑,更非月之秘剑!
而在这一刻,叶初尘却忽然退了。
他侧对着天谕,然后忽然听到咔擦的一声响。原来,是天谕脸上的面具竟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下窄,上宽!
正是一道剑的痕迹。
“你为何不出剑?”
“你又为何不继续出剑?”
沉默,久违的沉默。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望向高山的方向,就在那个瞬间,他的心脏忽然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剑意。
是谁的剑意?
点苍山上,厮杀着的,莫非真是独孤玄与点苍双秀吗?
独孤玄的剑,他见过很多次,强大,高深,霸道。
而点苍双秀的剑,他在多年以前,未央宫前的精彩决斗便也见识过,能够生生逼退一位绝顶高手,那缥缈孤鸿般的剑客,那宁静守缺的剑意,不止是精彩,更是奥妙无穷的。
叶初尘在思考着,脑海中不禁模仿出其人出剑的姿势与交战的状况来。
谁会胜,谁会败?
白云托着白衣,剑客持着剑,就在这个时候,天谕突然调转了方向。
怪石嶙峋的山上,缀着白云与青葱树木的峭壁悬崖上,似乎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叶初尘没有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