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陋室,两扇铜门。
门前角落里,一位身材不高,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手中紧紧握着剑。
他的神色虽一如既往地冷,但他的手,已不禁出了汗。
自从他的视线中出现那三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他就一直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说他们陌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与藏剑楼的黑色毫不相干:说他们熟悉,只不过因为他们的气息,他已曾见过多次。他无法冷静,是因为他知道,既然有人闯到了这里,那就说明,外面的情况,已落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地藏尚能抵住风神秀三人的压力,他身边的那些剑墓弟子,却已身心俱颤。
“独孤玄,就在门内?”走到两丈之距,风神秀忽然问道。
地藏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剑光一闪,他的人,已雷霆般袭来。
叶初尘双眉一凛,丹青剑霎时出鞘。剑气肆虐,寒风骤起。
他们出剑的刹那,那些剑墓的弟子不禁也拔剑,身影如鬼魅般,乍然奔袭而来。
风神秀没有动手,他的眼神,依旧放在铜门之上。然而顾朝雨的剑,已破空而去。
剑墓的弟子虽不过区区一二流之间,但诡异的战斗方式,却是丝毫不弱。在顾朝雨踏浪剑法十招之下,竟未见凌乱。这让她眼色更冷,身形再动间,便是翻云剑雨一十六式。
“噗呲!”这是利剑划过身体的声音。倒落的剑,鲜红的血,在这暗淡的大殿,显得格外的寒冷。
就在这一刻,风神秀忽然出刀。
他的刀不是对着人,而是对着那扇大门。
而在他出刀的瞬间,地藏的剑忽然飞射而出,他竟豁然弃剑。
“铿”的一声响,风神秀手中的刀,并没有刺到铜门之上,而是化刺为削,斩落飞来之剑。与此同时,叶初尘的剑忽划过地藏的咽喉。顿时,他便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地藏会弃剑,他更没有想到,他的剑,就这么轻轻划过了敌人的咽喉要害。
门外,忽恢复了寂静。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风神秀三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地藏为什么宁死也要顾着铜门?
铜门之内,是否就是剑墓所在?
“我们别无选择。”长久的沉默后,顾朝雨忽然说话了。
的确,无论里面是什么,他们都要进去瞧一瞧的。
只轻轻一碰,铜门就开了。
一阵冷风从中吹来。
三人的脚已踏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风神秀的脸色忽然变化,他同时出刀,极速的刀光笼罩,一片黑暗中一缕剑芒的痕迹终于出现。
油灯忽亮了起来。
这一刻,叶初尘及顾朝雨才惊觉风神秀左肩上已有一道极细的剑痕。
方才那一剑,莫非是独孤玄出手了?
他们心中的震动不小,无论此人是谁,他的藏剑术实在已经到达极高的境界,事先他们两人竟未有丝毫的察觉,然而,风神秀却还能及时出手。这一刻,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风神秀的修为境界,确实已有绝顶高手之风采。
“看来,独孤玄受伤之事不假。若是他巅峰之时,在突然偷袭之下,我万万是挡不住的。”风神秀笃定说道。
“那你的伤?”顾朝雨忽说道。
风神秀微微一笑,道:“这剑伤不要紧,此刻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让独孤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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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墓中,身着幽深黑袍,脸含怒色的中年人正在飞遁之中。然而他的速度虽快,后方那不停的风声却也是一刻未曾停歇。
独孤玄从未料到,竟然有人会攻入藏剑楼中。而这人,却只是风神秀这般的武林后辈。可是内伤在身的他,对付一个风神秀已是棘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剑雨楼的传人。
此刻,他唯有暂避锋芒。
宽阔的剑墓,本是埋剑之地。这里四散的剑气比之幽冥谷中更为精粹,独孤玄又回到他闭关之地。
斜插入地面的剑,已不下数百,每一柄剑,皆不是普通的剑。
独孤玄爱惜名剑,却更惜命,剑能成就他无双的威名,可没了性命,一切就不复存在可。
这一刻的他,已不在看着这满地的名剑,他只是看着一张古朴的桌上,放着的一张纸。
纸上只有四个字——“时机已到”。
这四个字,人人都能明白它的意思,可是更深层次,却只有独孤玄能够明白。
就在他恍惚间,破空声又传来。
映入独孤玄眼帘的,正是风神秀,顾朝雨,叶初尘三人。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我独孤玄,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
风神秀眯着眼,冷哼一声,道:“若非你手伸得太长,又怎会在东海饮败?”
闻言独孤玄双眼精光一闪,道:“小子,你也去了东海?”
“不然,冷无名又怎么会死?”
独孤玄冷冷一笑:“冷无名既然不堪大用,死了倒是更好了。”
“独孤楼主如此,倒是风某高看了你。看来藏剑,天香二楼,倒是后者更有几分风骨。”
“风骨,”独孤玄嘴角冷意更深,“你是说优昙婆罗,还是梨花主,亦或是海棠慕容冰呢?”
“背叛天香之人,难不成还活着?”风神秀反问道。
独孤玄沉默半晌,继而道:“你说的不错,若不是优昙婆罗反中计谋,本座又怎会饮败?”他的话中,不免透出几分可惜。
风神秀神色一动,他这一番话虽说得轻巧,但其中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