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扶苏已随着燕流霜,坐到了燕家燕使府的高堂之上。
这是一个极宽敞明亮的房间,虽然坐满了二十三号人,但仍不显挤。阳光从四面墙上的窗子处透入,暄示着这本是一个清爽明媚的早晨,但扶苏坐在这大堂上,却觉得气氛极是凝重。
说起来,这大堂是一个装饰得古香古色、华贵典雅的房间,这从四面墙上挂满的字画,以及堂上摆着的厚重古雅的桌椅均可看得出来。可是,扶苏和初衣、幼森等坐在这个大堂上,却没有心思再去看这大堂上的东西。
他们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听坐在下首的一名老者说的话上。
这老者正是燕家实力最强者之一的莫云长老。他满头银发,虽然坐着之时,仍将身子挺着笔直,却仍掩饰不住他的苍老之意。而他说话的声音,也明显有些中气不足,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此时,莫云长老正用略带着些颤抖的声音,述说着燕家在过去这一个月中,所遭遇到的一切。
原来,在一个月前,当燕流霜交代燕家各路好手回到燕家,将族中所有重要物资全都转移出燕阳城后,随即自己也与丈夫石扬及温、杜二老秘密离开了燕阳城。
她走之后,本来事情一直进行的极顺利。但五天之后,却有一名法力达到九级的法师身负重伤的回到燕阳城。他回城之后,只说了“上四门将东西抢去了”这一句话,便即死去。
那时,燕家仅有的两名十级**师莫云与秦培均奉命在外,燕阳城只有燕流霜的两位妹妹燕流雪与燕流霏坐镇其中。她们不知所措,只好不断派出探子探听消息。
谁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燕流霜派出去的分赴燕家各地分号运送物资的好手及商团,竟然在不同的地方中伏。而设伏的均是上四门的好手。他们不但将物资尽数抢走。更对燕家的法师及护卫团们大开杀戒。燕家的高手们,几乎在这些伏击中死伤殆尽,只有不到三成的人才能死里逃生,回到燕阳。
而最坏的消息,却是莫云长老带回来的。大约半个月前,莫云在回城途中遇袭,而袭击他的人,居然正是燕家的另一名十级**师秦培!
莫云中了秦培的暗算,才知秦培竟然是上四门安插在燕家的眼线。他虽然拼死杀回燕阳,但也身负重伤。而回到燕阳之后。莫云立刻向燕流霜发动千里传讯之法,通知她速回燕阳。
之后,莫云传令燕家的人再不许离城半步,静候城主回来。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等到了燕流霜的回归。
燕流霜听完莫云的叙述,心中悲痛欲绝。之前她听到群风团的魏庭说,上四门要出手对付燕家,已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哪知上四门竟然是要对燕家抢尽杀绝。一个月之间。燕家已是人财两失,损失惨重。
而更令她痛心的是,跟随燕家数十年的秦培**师,竟是上四门的眼线。从这一情况看。上四门要吞并燕家之心早萌,如今不过是将此事作实了而己。
燕流霜一向将秦培、莫云二位十级**师当成心腹,当成倚仗,族中机密之事秦培知之甚多。既然他是上四门的眼线。那便无怪乎上四门的人对他们燕家,以及对她燕流霜的动向这般清楚了。
她要到都蓬大漠寻找九使神碑一事,是最大的机密。除了石扬、秦培、莫云三人之外,她不曾向第四人透露过。她本以为此事作得密不透风,如今看来,最先泄露此事的人,便应是秦培了。
更说不定,上四门的人从秦培处,知道了她要去找九使神碑之事后,便故意将此事泄露给下四门的师连容等人知道,让下四门的人先去阻截自己,好让上四门的人坐收渔人之利。
如此一来,燕家与下四门的高手精英,也因此全数移到九晋西边的都蓬大漠处,那么上四门对于燕家的洗劫,势必会进行的更顺利了。
而若下四门从燕流霜处抢到了九使神碑,以上四门此时的布局,暗中伏击下四门的话,想来将神碑抢到手中,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只是,扶苏、幼森与初衣这三名实力堪比十级**师的高手,在大漠中突然出现,打乱了上四门的这一如意算盘,燕家此时才不致于一无所获。
燕流霜此时呆坐在大厅高大的主座之上,心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一张本来极有风韵的脸上阴云密布,眼中更是充满了红丝。
一直以来,执掌燕家这样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商团家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今更是到了燕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燕流霜更是觉得心力交瘁,难于决断。
而坐在她身边的两名略年轻的女子,正是她的两名妹妹燕流雪与燕流霏。她们早就习惯了以燕流霜马首是瞻,此时哪里能拿得出什么主意,只有低头轻泣。
良久,燕流霜终于抬起头来,向莫云望去,道:“莫长老,我先前叫你去的那个地方,情况如何?”
莫云道皱着眉道:“那里已是年久失修,虽然地方尚算不小,存放的物资也总算还够,但暂居尚可,久居不宜。”
燕流霜长声一叹,道:“久居不宜,嘿,就算久居不宜,我们却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沉重的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一直默不出声的扶苏,突兀的说道:“扶苏小兄弟,我要向你请教一事。”
扶苏不知她此时为何要将话头转到自己这里,只好道:“燕大姐,你有事请说。”
燕流霜道:“我是想要知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