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已经是秋风习习,秋风卷起黄叶,在地上盘旋、坠落,更添了几分萧瑟。已经夕阳西斜之际,只余了一点的残阳照着这一片荒芜的草地,草地中央,女子着墨绿色深衣,一头青丝只别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簪。秋风卷起她的裙摆,衣袂翻飞的模样像极了几欲飞升的仙人。
刚进西院却没见到小妹,文言轩走走停停地走到后院,入眼的便是这副情景。
想必这丫头是担心萧明玉了。他轻哼一声,文言希转过头来,用右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长发,道:“大哥怎么来了?”
文言轩笑道:“没事,只是来看看你。”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后问道,“明玉明日要赶去充州平乱了。你知道吗?”
“大哥糊涂了?”文言希回道,“今天晌午翼王府不是来人说圣上准许推迟婚期了吗?”
文言轩尴尬地抚掌道:“这个……我倒是真不记得了。哈哈—”
“大哥,明玉他到底是个文人,平乱这种事情,他能应付得了吗?”
“你可别忘了,君子六艺他可是科科第一,翼王当年又是领兵打仗的,论军事谋略……萧明玉可是翼王的儿子。”
文言希没出声。但是,终究是纸上谈兵,充州这一趟她着实不放心。
文言轩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明玉明早就要赴边,这是他给你的信。”
文言希接过信,字如其人,遒劲有力又不失飘逸的四个字跃然纸上,“等我回来”
并没有什么溢美之词,仅仅只是四个字却被文言希看出了其中情绪。兴奋,喜悦,一点没有害怕。
……
翼王府现在却是人仰马翻,越接近后院,越是听见女子的哭闹声,翼王妃只有萧明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宝贝一样的疼,自小到大也没离开身边超过一个月的,现在儿子却要去前线,做母亲的怎么能放下心呢?此时,下人们早已关起门来,站到十步之外,唯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我现在就进宫求太后,让皇上收回成命!”说这话时,翼王妃已是急得不知所措,连宫装都不曾着就吩咐下人备轿。
翼王早就不耐烦她的哭闹:“好了!君无戏言,圣上的旨意岂容更改?”
一向唯丈夫是从的翼王妃也翻了脸:“萧乾,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是你儿子,你上赶着让他去前线送死啊!啊?”一时心急,连丈夫都名字都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
且不说翼王,就是萧明玉也被一向温柔的母亲此时雌威大发的样子唬住了。萧明玉劝道:“母妃,儿子自小就想像父王一样领兵打仗,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如今皇恩浩荡,圣上钦点儿为充州巡抚,就是让儿做出一番事业。况且,母妃您不是从小就教育儿,让儿做父王一样的英雄吗?”
“英雄?要成为英雄是有代价的!”翼王妃喊道,“你看看你父王,当年为了保护皇上,被乱贼砍伤,摔下战马,成了现在这样……你去了前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活?”
说完,拉着儿子的袖子嚎啕大哭。
翼王也陷入了回忆,当时他替皇帝挡下那一刀,却没想到马蹄铁出了问题,兵荒马乱中他摔下了马,全靠部下机灵捡回了一条命却失了双腿。当时他甚至怀疑过是还没当皇帝的肃宗为了防着他而使得计谋,只是当时证据全指向六皇子盛夙。
时隔二十几年,皇帝明知明玉是个文人却还是让他平乱,到底是试探还是知道了什么。肃宗是个什么样的帝王他再清楚不过,看来要提前计划了。
翼王妃的哭诉到底是没敌得过圣旨,第二日卯时,萧明玉便率两千银甲卫压着粮草启程了。不过翼王还是派了三组最精锐的王府暗卫保护儿子。
太康殿,东侧殿是为肃宗专门辟出来打坐诵经用的,此时东侧殿香雾缭绕,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用细铁棒敲了一下手中的磬石。
肃宗穿着一身道家常服,盘腿坐在黄色丝绸包裹的檀木榻上打坐。榻前放着红角长几,正中间摆着纯金香炉,一炷香只剩指头尖长短。
榻上那人缓缓睁开眼睛,道:“安子,几时了?”
“回皇上,辰时了。”
“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到哪了?”
“密报说,出了城门萧小王爷就下令急行军,现在已经出了京畿范围了……而且,他们没走后山,一直在走官道。”
“为什么不走后山?哪里不是更近吗?”
安总管摸了摸额上不存在的汗,道:“据线人说,小王爷认为官道更稳妥些,所以……”
皇帝摆摆手:“算了,告诉后面的人得力些。这些年萧乾看似无心朝政,可是朕这心里总是不安呐!”
不安?难道是怕翼王查出当年断腿的真相?安总管慢慢的退出殿外,抬眼却看着皇帝鹰眼中的算计,他突然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有一天……他越想越觉得心惊。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京城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距离萧明玉等人出发已有三日,这一日,秋雨连绵,整个京城笼罩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
惊雷伴着闪电,这吓人的天气!京城城门的红衣士兵缩回身子,站到门洞下,以防淋湿。
“嘿,这鬼天气!”一个士兵抹去脸上溅到的雨点抱怨道。
“是啊,刚换岗就被雨截,晦气。”搭话的是个壮实的红衣士兵,渐渐地雨幕中一人一马破雨而来,朝着城门冲了进来,来人背负三角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