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信苦笑着摇摇头,把方慕安拉他的手扒拉开,晃悠悠飘到后堂。
方慕安不放心追了过去,袁信也不反抗,任他把他扶到床上安置。
“三爷,房子布置得还行吧,你的行李我都帮你收拾过来了,待会我就去找那边的房东解租。”
方慕安一边帮袁信盖被,一边讪笑着跟他说闲话,可惜他说的话一概有去无回。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方慕安也猜不到袁信究竟受了什么刺激,难不成是白青跟他摊牌分手了?
结果他就担心了一整天,等他退了租,找人订做了招牌,袁信还赖在床上发呆。
方慕安拿包子给他,他也不接,叫他好歹起来洗把脸,他也不听,最后把方慕安逼的没办法,只能用蛮力把他拉起来摇晃,“三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你什么都不说让做奴才的怎么是好?”
袁信被摇晃的厉害,一双眼总算恢复了一点光亮,死盯着方慕安喃喃说了句,“招财,袁家要遭受灭门惨祸了。”
方慕安吓的魂都没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三爷你说什么?袁家怎么了?”
“新科状元马上就会上书弹劾袁家贿赂官员,偷营私盐,通敌卖国几项大罪,袁家就要遭受灭门惨祸了。”
他每说一句话,方慕安脑子就是一嗡,“宋洛?当初你在学馆看过病的宋洛?要弹劾袁家?”
袁信无力地点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一点血色。
方慕安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次,“三爷,你是不是弄错了,好端端的,宋洛弹劾袁家干什么?”
袁信绝望地苦笑,“宋洛亲口对辅仁说的,怎么还会有假。”
方慕安的心荡到谷底,既然是宋洛亲口对白青说的,那十有□□就是真的,可他没事干嘛要去弹劾袁家?
宋洛是韩泽的得力下属,他的动作就是韩泽的动作,难道真的是因为两淮盐商同冀王勾结的事,袁家被韩泽锁定目标了?
袁华的死本来就很蹊跷,现在又轮到整个袁家倒大霉了吗?
韩泽的手段,方慕安是亲身经历过来的,谁被他盯上了都没好日子过。
这么看来,袁信被扫地出门,从族谱中除名,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用遭受连累。
方慕安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要劝袁信宽心,“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三爷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袁家财大气粗,在朝廷里也颇有人脉,就算有人要针对袁家,袁家也不会坐以待毙,自然会花钱疏通,有钱能使鬼推磨,大约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没有心虚的,有钱的确能使鬼推磨,钱财也的确是万能的,只除了一个例外。
当你挡在了皇权面前,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成为不得了的催命符。
方慕安安抚了袁信,回房研究穿越指南,上面一点也没提袁家即将遭祸的事,也没说袁信到底会不会被牵连进去。
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太纠结了,尤其是当他的任务对象彻底化身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时候,所有的压力就都落到了他身上。
袁信对开医馆的事彻底撒手,方慕安每天除了忙东忙西地张罗,还要一日三餐地催他吃饭。
原定医馆开张的前一天,朝廷的查封批文下了来,袁家被抄家,全家人都下了天牢。
袁信闻讯大病了一场,连日忧思再加上饮食不当,一朝都爆发出来,他这个状态别说给别人看病,方慕安还得从外面找郎中给他治病。
偏巧赶上早间约定给段老夫人诊脉施针的日子,文轩来接人时都傻了,怎么才短短几日,大夫反倒要看大夫了。
距离两人的不欢而散已经过了这些天,文轩却一点也没有要和解的意思,见到方慕安也爱理不理。
方慕安乐得少受骚扰,就配合文轩打冷战。
袁信床都起不来,自然是不能出城看病了,他还颇有医德地推荐了一位用针高手代他出城。
方慕安带文轩把大夫找到,文轩连个谢也不说,带着大夫就赶车走了。
方慕安心里这个怄,暗暗把小乌龟骂了一万遍才咬牙切齿地回家。
谁知傍晚时分,那该死的又找上门,“大夫送回城来了,跟你说一声。”
方慕安笑他多此一举,“送回来就送回来,跟我说你说的着吗?”
文轩被刺的脸上不自在,“城门要关了,我今天回不去,能在你们这借宿一晚吗?”
搞笑呢!
方慕安脸上的不屑都遮掩不住了,“上回我们出去的时候城门也关了,这根本不是阻挡文大侠的理由啊,何况就算你不想出城,也该找客栈落脚,我们这是医馆不是旅店。”
文轩显然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出来的急,没带钱。”
方慕安翻着白眼冷笑,“没带钱也敢出门啊,文公子胆子真大。你交友不是挺广阔的吗,去找冀王的部下,你的同僚啊,再不行去南风馆找青莲君。”
文轩被挤兑的也有点生气,“方慕安你别太过分了,你到底让不让我住?”
“我让你住个尾巴,我欠你钱?你说住我就让你住,你以为你是谁?”
方慕安横眉冷对,文轩却软了,声音也带了一点哀怨,“你是不欠我钱,可你欠我的情。”
这该死的又故技重施,跟他装可怜。
方慕安把心一横,“我们家不欢迎你,抓紧麻溜马上消失。”
文轩看他软硬不吃,只能把最后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