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寒听到雪花略带撒娇的语气,心中一软,就有些狠不下心拒绝了,眼睛看向顾贤。
“三姑娘还是再调养几日为上,不宜奔波。”顾贤恭敬地说道。
就算雪花的身体真的无事了,顾贤也不可能说,那样雪花若是随席莫寒出去,生气的还是他家爷。
“顾叔,您刚才不是说无大碍了吗?那么只是坐着车玩儿肯定没事。”雪花立刻争取出门的权利。
烟霞一听雪花的话,连忙说道:“姑娘,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世子……,也要为、为奴婢和笼月想一想。”烟霞打了个磕巴,随即说话就顺畅了,“奴婢两人昨晚一夜没合眼,若是姑娘执意要出去,少不得奴婢两人也要跟着,还求姑娘可怜一下奴婢们,就在屋里歇息一日吧,让奴婢们也抽时间小小的眯瞪一会儿。”
烟霞的话一说完,没等雪花回答,席莫寒就沉声道:“你们姑娘昨晚就病了,为什么没人去通知本官?”
他知道雪花生病了,还是听送早饭的孙婆婆说的,孙婆婆说雪花的丫头大半夜的又是煎药又是炖燕窝的,还说雪花烧了大半夜,快天亮了才退的烧。
他没等孙婆婆说完,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却不曾想到韩啸早就已经来了。
可以想象,烟霞刚才那话说的肯定是韩啸也守了雪花一夜,一个年轻男子,在一个姑娘家的房里呆大半夜,如此不再避讳,是认定了吗?
单方面的认定了吗?
他,韩啸,定国侯府的世子,古板严苛视规矩礼教如天的人,会是一心赚钱、想让家人过得越来越好的、聪明活泼小丫头的良人吗?
“奴婢、奴婢……”烟霞和笼月听了席莫寒的话俱是语结。
“席大人不是大夫,深夜来三姑娘处多有不便。”韩啸冷声替两人回答了。
席莫寒眉梢高高挑起。
他这个县衙的主人不便,他一个客人就方便了吗?
“本官是小丫头的哥哥,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倒是世子爷,不仅深夜来此不便,就是现在也不便,若无其它的事情,世子爷还是请回吧。”席莫寒的声音不再淡然,里面有压抑的怒气。
没有上门提亲,没有许以正妻之位,更没有得到小丫头的允诺,就想污了小丫头的闺誉,使小丫头将来不得不嫁他吗?即便只是去做妾?
席莫寒忽然发现,原来他没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职责,在犹豫徘徊中,竟是差点误了小丫头。
想到这儿,席莫寒惊出一身冷汗。
小丫头不太注重礼教规矩,加之韩啸对她家有恩,就忘了姑娘家的名声是万万不能有一丝瑕疵的。
否则,即便将来小丫头真的成了正妻,因为婚前名声曾经受污,在京城的那些高门贵户的人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既然小丫头疏忽了,那么,他,做哥哥的,以后会给她严守。
“韩某不认为来此有任何不便之处!”韩啸冷冷地吐出这句话,目光直视席莫寒。
意思很明白,他已经向席莫寒挑明了将来要娶雪花了。
席莫寒当然看懂了韩啸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世子爷,将来的事,谁都不能现在下定论
!”
“韩某说过的话,就是定论!”韩啸深邃的眸子熠熠发光,若寒星闪烁。
“定论?那就更要自重、自爱,莫要污了姑娘家的名讳、闺誉!”席莫寒毫不相让,字字铿锵。
两人之间,气氛霎时剑拔弩张。
雪花觉得,她又自恋了。
即便隔着纱帐,她也感觉到了韩啸和席莫寒因她而起的,空气中流淌的那股紧张气息。
韩啸的话,使她感觉天雷滚滚,乌云罩顶。
很明显,这位爷真的又有了那种要负责的心思,好像还和席莫寒挑明过了。
席莫寒的维护,又使雪花心里甜暖和苦涩并存。
甜暖是因为席莫寒对待韩啸的强硬态度,使她内心不自觉地窃喜。
苦涩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席莫寒这两日一直允许韩啸跟着他们,并且在上阳镇时,同意去韩啸的房间吃饭了。
也终于明白,席莫寒身上偶尔对她散发出的疏离,是源于何故了。
是因为想要把她交给韩啸了吗?
想到这儿,浓重的苦涩压过了那丝丝的甜暖。
“雪妹妹!”
门外传来的清脆声音,打乱了空气中的那股紧张。
雪花从来没象这样感谢过肖玉容的出现。
她,不喜欢刚才的气氛。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啸没有正面对她说出来,她想拒绝都没法拒绝。
席莫寒,想的只是她的闺誉,没有其它,更甚者,知道了韩啸的心思,竟似是默许了。
雪花的心口仿佛被什么压在了上面,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肖玉容脚步匆匆地随烟霞走进来,一眼看到屋里的几个人,神情一怔,随即关切地对着床帐说道:“雪妹妹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谢肖姐姐关心,我没事了。”雪花语气平稳,压下了那丝苦涩。
她,不想被肖玉容听出什么来。
“那就好,如此姐姐就放心了。”肖玉容谢天谢地的说完,又道:“姐姐真是失礼,妹妹病了,姐姐竟然才知道,没能好好地照顾妹妹,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妹妹不要怪罪。”
肖玉容的话一说完,席莫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其实最不好看的还是床帐中的雪花,不过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