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雪花在丫头秋梨的搀扶下起身,转而对已经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椅上的靖王夫妻拜下。
“女儿雪花,拜见义父、义母,祝义父、义母永远康健、福寿延绵。”
雪花一拜到底,靖王夫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特别是靖王爷,这时候比靖王妃还要激动兴奋。
他一想到韩啸刚才那铁青的脸,以及满园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目光,他就不由的心花怒放。
他终于可以体会一下那种“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感觉了。
“哈哈……”
靖王爷不由得大笑出声。
靖王妃含笑瞥了一眼自家王爷得意的样子,知道自家外甥恐怕有苦头吃了。
雪花抿着嘴笑了笑,接过烟霞手上的红木雕花托盘,脆声道:“这是女儿的一点孝心,还请义父、义母不要嫌弃女儿手艺粗陋。”
雪花话一说完,伺立在靖王妃身后的春桃立刻走了过来,接过雪花手上的托盘送到了靖王夫妻面前。
靖王妃伸手掀开上面盖着的红色锦布,露出了下面的两双——脱鞋。
不错,正是脱鞋。
一双紫金色的,一双天青色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之情。
他们也终于穿上了女儿亲手缝制的东西。
这些年他们不知有多羡慕有女儿的人家,羡慕人家父母能穿女儿缝制的衣物鞋袜。
好了,他们以后不用羡慕别人了,该让别人来羡慕他们了。
靖王妃瞅着做工精致、样式独特的脱鞋,想到在坐的一干贵妇肯定没有一个人穿过这么精巧的东西,不仅愈发的得意高兴。
这边靖王夫妻美得冒泡,那边宾客大惑不解。
一个个望着那两双脱鞋,不知道是个什么东东。
他们当然不认识,因为脱鞋这个东东,是雪花发明的。
靖王夫妻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叮叮曾经给他们做过。
“王妃娘娘,请恕妾身眼拙,您手上的是……”
终于,平时和靖王妃关系不错的越国公夫人,问出了绝大多数宾客的心声。
“这是脱鞋,平时在室内穿的,又轻便又舒适。”靖王妃说着,把脱鞋放到托盘上,示意春桃端过去给各位宾客欣赏。
自家干女儿的手艺,绝对羡煞一票当娘的!
靖王妃得意洋洋地想着,等着听人们的恭维羡慕之词。
果然——
“这是……封氏针法?”绝对惊叹的语气。
“不错!而且还是半面奥凸绣!”更为惊讶的语气紧接着响起。
“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绣活!”啧啧称赞的声音。
“这要穿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脚上开了朵牡丹花呢。”诙谐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一众贵妇听了这句话,纷纷点头附和。
原来雪花给靖王妃做的脱鞋上绣的是国色天香金玉牡丹,用了封氏针法的奥凸绣与双面绣结合,上面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分明、鲜艳异常,几乎于真花无异。
这是女客这边的情形,至于男客那边,则是靖王爷自己拿着脱鞋显摆。
“看看,这上面的金鹰,是不是活了一样?”
每个宾客面前,靖王爷都要问上这么一句,然后等着人们点头称是,再去问下一个人。
雪花看着自己新出炉的义父、义母,如此脱线的做派,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同时心中也有些酸涩,这得有多痛心夭折的女儿,并且羡慕别人家有女儿,才会如此失态,拿着一双脱鞋到处炫耀?
原本脱鞋是很拿不出手的东西,但是时间紧迫,雪花做别的也做不来,无奈之下只好选了最易做的脱鞋,本想着略表一下心意,靖王夫妻看过后直接叫下人收起来也就是了,她以后再绣些其它的东西,比如外衫、屏风什么的,可是没成想,区区两双脱鞋,靖王夫妻竟是如此大的反应。
靖王夫妻满脸喜色的听着人们的夸赞,当然,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有多么的看不起这两双脱鞋,抑或是靖王夫妻的行为,但口里的赞美之词却是滔滔不绝,没办法,这里面敢不给靖王夫妻面子的,还没有。
这时——
“圣谕到——”
尖细略有些刺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园子中立刻一静。
一个身穿青衣太监服饰,手持拂尘,面白无须,身材微胖的老太监带着几个手捧锦盒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园中众人立刻跪下,就地接旨。
老太监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尖细,“传圣上口谕,朕喜闻靖王夫妇喜得义女,特赐金、玉如意各一对,宫锻十匹、苏锦十匹,银狐、紫貂皮子各十张,钦此。”
“谢主隆恩!”
靖王爷做代表大声说完,正欲起身,又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
“传太后懿旨——”
好吧,起身一半的众人再次跪下。
又一个老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传太后懿旨,听闻靖王夫妻今喜获义女,特赐赤金头面一套,南海珍珠一盒、金玉手镯各一对。”
“谢太后恩典。”
起身后的众人望着众太监手上的锦盒,再看看一脸淡然的雪花,心中既是羡慕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绝色美女能得如此恩宠,又嫉妒这份恩宠怎么不是给自家女儿的。
一时间,看向雪花的目光是羡慕嫉妒恨,纷纷杂杂。
其中,眼最红,心思最难描的,也是最知道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