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这么多孩子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她才不相信白若尘睡着了。
那样一个多年处于清净环境之中的人,想必有一点儿声响,都睡不着的。
叶家西院如此热闹,叶家东院当然也不平静。
特别是叶花拿了叶四柱的专用茶具过来,结果却哭着跑了回去。
叶四柱的那套茶具,可是在周氏手里锁着的,叶花能从周氏手里要过来,也是本事。
不过,叶花没有对周氏说她心里的念头,只是对周氏说,叶家虽然分家了,但是叶家西院来了贵客,结果却招待不周,连套像样的茶具都没有,没得让人讲说起来,把整个叶家都看瘪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为的是说起来好听,显得冠冕堂皇。
而实际上是,包括周氏在内,每个人都被白若尘的派场给震慑住了,都想结交这种富贵人家。
这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
也所以,叶花那样一说,周氏就借坡下驴,痛快的把叶四柱的茶具和茶叶都贡献了出来。
叶二婶到底是叶花的亲娘,叶花的心思,她倒是能看出一二的,所以,叶花走后,叶二婶就一直在院子门口转悠。
结果,功夫不长,叶花就哭着跑了回来。
叶二婶大惊。
叶花回去并没有去上房,而是去了东厢房。
叶二婶紧跟在叶花身后,焦急的问道:“花儿呀,这是怎么了?”
叶花也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哭。
叶二婶愈发的慌了,叶花向来有主意,很少这样哭的。
“娘,西院的那个哑巴,今天又要烤肉了!”叶树忽然大声嚷嚷着,跑了进来。
叶花的委屈和怒气,仿佛突然找到了发泄口,站起身对着叶树劈头盖脸的就打了几下。
“都怨你!都怨你!”
叶树“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打我?”叶树哭着转向叶二婶,“娘,她打我!”
叶二婶心疼叶树,给叶树擦了一把眼泪,问道:“花儿,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打你弟弟?”
叶花瞪了叶树一眼,扭头坐下,气呼呼的道:“当日要不是他招惹那个哑巴,让你们和大房一家子撕破了脸,事情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花儿,你是说……”叶二婶顺着叶花的话,想起了那日因为两个甜瓜,引发的混乱的大战。
叶花重重的哼了一声,“现在西院的日子富的流油,又结交上了那等富贵的人家,可是我们这边能沾上什么光?”
叶花说着,又瞪了叶树一眼,“就连叶草那么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都能沾上光了,可是我们呢?”
叶花越想越气闷,“若非是那日撕破了脸,我能在那院落个没脸吗?”
叶花说到这儿,已经咬牙切齿了。
想起了白若尘冷淡的态度,以及书袖刻薄的话语,叶花眼圈一红,再次呜呜哭了起来。
叶树被叶花打了几下,仍在大哭,叶二婶被这姐弟俩哭得焦头烂额,想了想,在旮旯里摸出一块糖,把叶树打发了出去。
“花儿呀,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那院的富贵人家咱交结不上,不是还有你四叔吗?”叶二婶说道:“那院的人再富贵,不过是住在镇上的,可是你四叔那头,可是县里的大户。”
叶二婶这话已经说明了,她们母女的目标都是叶花的亲事。
“娘,四叔那头,毕竟是照在水里的影子,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落空?可是西院的那人不同,就凭那排场,那……”
叶花脸一红,把容貌两个字咽了回去。
“娘,您也看到了,即便是县里的富贵人家,也未必有那种排场的,现在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若是不抓住,没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是,那个人……他是个瘸子呀。”叶二婶犹豫的道。
在这一点上,叶二婶还真体现了出来,她是个当娘的。
女儿的亲事,她还没有只看到钱。
“娘,他是个瘸子才好呢,那个哑巴现在正在给他治病,说不得哪天他的腿就好了。”
叶花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梦幻般的模样。
“现在他瘸的时候,我陪在他身边,正好体现了我的可贵,那么等他的腿好了,他能辜负我吗?”
还有一句话,叶花没有说。
人家若不是个瘸子,凭什么能看上她?
叶花对自己的容貌,一直都是很自信的,但是见到伺候在白若尘身边的书香和书袖后,她的自信打了折扣。
书香和书袖,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是在叶花之上的。
叶花唯一能比得过书香和书袖的地方,就是叶花的身份。
叶花总归是个自由人,是个农户,而书香和书袖,怎么说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
正是这一点,让叶花有了信心。
叶二婶听了叶花的话,仍然有丝迟疑,“那他的腿要是好不了……”
“娘?”叶花恼怒的叫了叶二婶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叶二婶那话,等于是诅咒白若尘,叶花当然不爱听。
这时,叶二叔一脸激动的小跑了进来。
“可……可真是不得了呀!”叶二叔边大喘气,边满脸红光的道。
“怎么?她爹?你打听来了?”叶二婶蹭的站了起来,“西院那客人,到底什么身份?”
叶花也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向叶二叔。
“先给我口水喝!”叶二叔一挥手,有种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