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郡王府里,处处雪白长幡纸钱,哭声震天,祭堂里人来人往,吊唁的人们全都神色肃穆哀戚,似有无限哀痛惋惜.
乐娴随着萧邦维萧邦紘等人鞠躬致哀,行礼完毕便被襄阳郡王府的女眷引到内宅去见华慧长公主.
短短时日,风华正茂的华慧长公主便苍老了许多,长发素挽不施脂粉,鬓边竟已能瞧见点点星霜,她神色哀戚见到乐娴总算略微松动,等她请了安便一把扶起,声音沙哑道:”你来了,过来坐吧.”
这是将来的正经婆婆,乐娴不敢怠慢,柔声道:”长公主,若是怀敏在天之灵见您这样哀伤,也会灵魂不安的.您万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若是伤了身子,又叫郡王和世子如何安心呢?”
华慧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季嬷嬷面有愁容,”萧大姑娘您来了就好了,长公主已经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好歹劝着让长公主进些吧.”
乐娴便接过碧色小碗,搅拌着调羹,将黏稠的人参粥送至华慧长公主的唇边,”您好歹吃两口.”
乐娴是她未来儿媳妇,也是华慧长公主看着长大的,一向很喜欢她,此刻见她神色温柔,不由再掌不住滴下泪来,”我苦命的璇儿,那些天杀的恶民!”
由此,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方罢,乐娴一直耐心地安慰,又亲自喂了半碗人参粥下去才放心,季嬷嬷也松了口气,还是萧大姑娘有面子,看来日后进了府也是不能得罪的.
华慧长公主收了泪,方注意到苏沅芷,”你第一次来,怠慢了你了.”苏沅芷哪里受得起,忙道:”长公主不必如此客套,我们两家是至亲亲如一家,长公主的心情我们也是感同身受的,万望保重身子.”
正说着,丫头红裳进来附在华慧长公主耳边说了两句,华慧长公主便露出惊讶的神色,沉思了片刻方道:”沅芷陪我说说话,乐娴啊,老太妃也伤心得很了,这几日有些不适,你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吧.”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有分寸,断不会做这样失礼的事,定然是有其它缘故了.
襄阳郡王府的老太妃性情孤僻,一向不理府中之事,更很少见外客,乐娴心中疑惑,却不敢违背,连忙起身随着红裳去了,留下苏沅芷和乐婉等人陪伴华慧长公主.
乐娴随着红裳越走越靠近外院了,乐娴不由惊疑不定,止步道:“红裳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老太妃似乎住在西边的养荣堂吧?”
红裳圆脸大眼,抿嘴笑道:“其实是世子爷要见大姑娘,刚才屋里人多,王妃不好直说罢了。”她满脸揶揄,似乎以为是世子想要见自己未婚妻一吐相思了。
乐娴微愣,旋即便,明白了霍熙狄的用意,默不作声地随着红裳进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红裳在正屋外停步,笑道:“大姑娘自己进去吧,世子爷的书房是不许我们丫头进去的。”
原来这是霍熙狄在内宅的书房,乐娴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没有迟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
霍熙狄背对着乐娴,正看着一幅画像怔怔出神,听见门响才回过神来,转身道:“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说着将画像卷起来,乐娴眼尖地看见卷起一半的画像上怀敏宜喜宜嗔的脸,她微微不悦,但还是顺从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来了。”
霍熙狄招呼乐娴坐下,神情阴郁地道:“母妃怎么样?你来了她有没有好些?”乐娴有问有答:“我喂王妃喝了半碗粥,陪着说了会话,好像好些了。”霍熙狄仿佛并不太在意,淡淡地点点头,“那就好。”说着他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词,好半天才道:“我从五城兵马司那里得到消息,倚红楼里那个不是萧乐妤。”说着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怀敏做这件事是跟乐娴打了招呼的,乐娴摇摇头道:“自然不是萧乐妤,那天她的确出去过,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
霍熙狄眯了眯眼睛,杀意一闪而过:“你知道倚红楼里那个是谁吗?”乐娴皱眉,“是谁?”霍熙狄冷冷地道:“英国公府,秦沐琳。”说着将从秦沐琳身上找到的玉佩抛给乐娴。
乐娴感到匪夷所思,翻来覆去地看玉佩,“这是萧乐妤郡主的令牌。秦沐琳怎么会有?还出现在云来居?”
霍熙狄胸口怒火汹涌沸腾,“只有一个可能,萧乐妤邀约秦沐琳去云来居,以令牌为信物,让秦沐琳挡了她的这一劫!”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压抑着仿佛无止境的悲痛和愤怒,“而且我查到通知五城兵马司抓人封楼的就是程凌烨!五城兵马司到的时候倚红楼里面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为什么程凌烨能及时赶到救了秦沐琳?自然是那对狗男女早就算计好了!”
乐娴大力地捏着令牌,愤愤道:“怀敏太固执了!我不止一次地劝过她,打蛇打七寸,一定要一击致命,她却一定要让萧乐妤受尽痛苦折磨,岂不是本末倒置?”
霍熙狄不耐地打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怀疑璇儿的死另有蹊跷!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在同一天,甚至不超过一个时辰的间隔?”
乐娴狠狠地盯着令牌上龙飞凤舞的“永宁”二字,仿佛那是乐妤,“那就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计划是找机会绑架顾氏,拿顾氏去换萧乐妤,到时候必定顺利!萧乐妤身边高手不少,出入皆有防备,顾氏却不同,她又有了身孕,一定能要挟萧乐妤!”
霍熙狄开始认真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做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