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咿!!我不知道加贺前辈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翔鹤酱发出一声惊恐的悲鸣,整个人缩成一团子,裹着被子躲到墙角,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语调中的慌乱明显得让加贺不禁回头捂嘴笑了笑。
“翔鹤,还记得你刚刚来到学院的时候吗?”
“呜呜……”
加贺背过身去,侧坐在床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是谁都无法欣赏的温柔,语调也是略微缓和了下来,让躁动不安的翔鹤放松了不少,悄悄地从被子的缝隙间窥探着前者的背影,
“那时候的你,真的是让人省不下心。”
“唔……那个……那个是因为……”
“失忆了,对吧?”
加贺微微叹了口气,向后伸出手去扯住翔鹤身上的被单,用力一扯,抽得翔鹤险些扑在地上,加贺也没有理会那么多,只是一边叠着被子,一边背对翔鹤继续说着。
“这个一慌张就想着钻被窝的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一旦没有事情就会傻乎乎地看着天空发呆,一没有人陪着你就会害怕得动都不敢动,吃饭的时候别人不给你夹菜就一口口白饭往嘴里塞……如果不是你学东西那么快,我都以为你脑子有问题了。”
翔鹤嘟着嘴,从床的另一边露出半个脑袋,小声地嘀咕着,
“请不要说得那么丢脸,明明一个多星期就适应了。”
“是呢,自从赤城把那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小人书给了你。”
“正义的伙伴才不是小人书……啊,抱歉,加贺前辈不喜欢这个词吧……”
翔鹤愤愤地冒出头来,高举双手正准备用力拍一下床,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悻悻然地收回了手,重新缩成一团子,将白色的螓首埋进两条同样雪白细滑的大腿间,发出小声的喃喃声。
“我……只是不想去直视那个卑劣的自己罢了,哪怕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加贺’这具躯体里流淌着的肮脏血液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愚蠢的正义’只不过是我用来逃避的借口……嘛,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不、不是那样子的!至少在我和大凤看来,加贺前辈一直都是优秀的目标和楷模,照顾着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后辈……”
“所以说,我只是把自私的整体稍微扩大了一点罢了,本质上却还是那个恶心的女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加贺释然地笑笑,彻底正视了卑劣的自己后,将其坦白地公开,令她莫名有一种畅快感,说到底,她就是这样子的女人,那种自私早已铭刻在她的价值观里,哪怕将这种自私的范围扩张到身边的人,仍然改变不了其自私的本质。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个别人的正义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极端,对于加贺前辈来说,保护好身边的人就是自己的正义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或者自嘲的东西,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白发的背影抱着膝盖,小声地嘀咕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完全不想和‘正义’这种东西粘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我的正义被破坏的话,我也许会疯掉也说不定。”
明明只是随口的感慨,却让翔鹤的身躯猛地颤动了一下,还埋在膝间的俏脸变得惨白,一种浓浓的绝望气息在翔鹤身上散播开来,那双本应澄澈剔透的黄瞳中是一片痛苦的浑浊,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紧促和混乱,双手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着……
“倒是你,恢复了记忆吧?我记忆中的翔鹤,可不是会讲出这种话的孩子。”
印象中的翔鹤,对于正义非常地执着和专注,将那套严格的标准按在自己的眼前,是绝对不可能将加贺的这种利己主义奉为“正义”,更不可能说出“个人有个人的正义”这种否定的话来……
“嗯……”
“诶?”
出乎加贺意料的,翔鹤很快就将自己供了出来,意外之下,她竟然将翔鹤语言中的那份颤抖和绝望理解成了极为普通的失落和放弃……若是她现在转过头去的话,肯定不可能还保持得住冷静吧。
因为,翔鹤脸上,那如同轻生之人一样的惨淡。
“我……对亚酱……到底……我到底干了什么……我为什么还有资格……”
少女的双手突然按在了自己的头顶,飞快地挠着那头柔顺的白发。
翔鹤的声音一开始还是小声的喃喃,在加贺察觉到了一分不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翔鹤剧烈地颤抖着,声音逐渐放大、混乱和揭斯底里,当加贺将她按住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了。
“翔鹤!冷静一点!!!翔鹤!!!”
加贺皱着眉头,用力晃着那个挠头都要挠出血来的少女,看着她伸出手就要往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划去,加贺咬咬牙,使劲掰开翔鹤的手,禁止她继续自残,同时大声往门外喊着,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
“好了,打了两针镇静剂,她两个小时之内应该是不会醒过来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连病人曾经有过精神创伤这种事情都不注意,舰娘医院一般都是不会配备这些药物的,要不是前些天刚刚接待过一个相似病例的患者,现在就只能靠绳子了……”
“是、是……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加贺弯着腰送着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离去,直到房门关上,她才重新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