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阳光肆意地在灰白的建筑物间打着滚,烘烤着这间简陋的镇守府,这热情过头的艳阳是好动的驱逐舰们最讨厌的东西了,当然,对于大人们来说,阳光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说晒衣服的时候。
白发的丽人将最后一件衣服也一并架上晾衣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拍拍那温润如新生嫩芽的双手,将头上的束发解开,让那一头飘逸的银白长发也一并接受阳光的洗礼。
她转身走进屋内,打开柜门,从中掏出一个水杯,又在口袋里翻出了一整块生姜,握在手心,猩红的魔力微微闪动了一下,生姜在魔力的反复激荡下支离破碎,最终变成一小坨姜蓉落入杯中,翔鹤笑了笑,又拿起一旁的热水壶,往里面倒了点热水,忽的,她讶异地眨了眨眼睛。
总感觉,自己两只手的肤色出现了差异,刚刚使用过魔力的右手明显白皙了不少,连血色都褪去了,留下的是几近病态的苍白。
“这是……代价吗?”
每个魔法师都是如此,使用的魔法次数越多,牺牲掉的人越多,那其右臂所承受的代价也随之加强,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翔鹤没有多想,只是手臂颜色稍微变化了一下,相对于自己的家人们,相对于那个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
看着杯中热腾腾的姜水,翔鹤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微笑,缓步走近了床边,床上那个小丫头似乎已经醒了,看见渐渐走来的翔鹤,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翔鹤轻轻地按住了,
“不行哟~身体还很虚弱,同时还不巧碰上了经期,真是灾难呢……来,喝口姜水,暖一下身子。”
然而,吹雪伸出的手并没有去接那杯姜水,而是不断地对翔鹤行着礼,嘴里还反复地念叨着,
“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着实十分抱歉……多伦夏小姐,我会自行去殿下处领罚的……”
翔鹤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握住了那双伤痕累累的小手,又去抚摸她那张神志不清的精致小脸,上面那狰狞可怕的疤痕和少女青春靓丽的面容是如此的不符,残酷地陈述着她那恐怖的人生。
“不要这样,我不是什么多伦夏家族的大小姐,你说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唷,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舰娘,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行礼,明白了吗?”
吹雪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接过她手里的姜水,小口小口地喝着,那副可爱的姿态,让翔鹤爱怜地摸着她的螓首,一想到后者身上那累累的伤痕,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疼起来。
“是……”
吹雪板着小脸,似乎有几分不情愿,但在意识到自己异常的情绪之后,眼神便立马锐利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几分生气的瞳孔再一次沉寂下来,像一面光滑的铜镜一般,翔鹤愣了愣,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总之,你就好好休息吧,亚酱那边我已经帮你说了。”
“不用劳……烦,我还可以……”
说着,少女再一次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这一次,翔鹤终于是看不下眼了,
“么!真是不听话,只有这种地方和亚酱特别像!”
翔鹤挽挽袖子,伸手将吹雪摁倒在床上,进而整个人都爬上了床,一口气钻进了被窝里,轻车熟路地将那纤弱的身体揽入了怀中,温柔而有力地扣住,空出一只右手,将吹雪的螓首按入了自己的胸前,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唷,好好休息吧。”
“我……”
怀里的少女发出了微弱的争辩声,但很快便淹没在了那平稳的喘息中,无边的温柔与柔软之中,名为吹雪的舰娘沉沉地堕入了梦乡……银发的女子轻笑着,小心翼翼地抚弄着那柔顺的发丝,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温馨的岁月,参天的榕树将丝缕的光纱披下,微风吹拂……
这时,
“咚咚咚。”
翔鹤猛地从回忆中惊醒,飞快地伸出双手,捂住了吹雪的双耳,在看见仍然熟睡的后者时,又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脉脉的凝视在那张精致而又惹人怜爱的面庞上化开……
“捏桑?”
“唔咿……!?”
虽然被吓了一跳,想要下意识地蹦出口癖,但翔鹤还是坚强地战胜了自己的条件反射,在惊呼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嘴。
“希尔薇给您添麻烦了呢……”
青年叹了口气,将手掌搭在少女熟睡的脸颊上,那一道粗长而狰狞的伤疤与周边嫩滑的肌肤在触感上带来了强烈的反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青年脸上那淡淡的微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自己最忠诚的仆人,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姐姐的尴尬,才对着她抱歉地笑笑,
“是呢,亚酱真的完全不会体谅女孩子的,这样下去可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啊哈哈……”
提督尴尬地傻笑着,他依旧拿她没辙。
“女孩子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你却这么晚才赶过来……很过分的唷?”
翔鹤认真地盯着弟弟那双湛蓝的海眸,语气也不见往日的和蔼和亲切,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和疏远。然而,提督并不是一个笨蛋,他在见到她那副表情的那一刻,便已经明白了对方所表露的心意。
“抱歉……我会注意的。”
“该道歉的对象在这里吧?”
翔鹤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抚摸着吹雪的脑袋。
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