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容勉立即反应过来,从怀内掏出一千五百两金,这是他积攒下最多的了,包括雷震以及容益道的,这是积攒下最多的了。
那绢纱是最上等之物,这点金怕是买不了多少,“我要一千五百匹,还请郡王您成全。”
“呵,就这么点?”夏侯绝鄙夷一笑。
“余下的容勉会还清的,我必定是在容府,郡王请放心。”
“哼。”夏侯绝轻哼一声,已经带着人迅速离开。
“三公子你没事吧!”紫亦飞快前来,美眸急切。
容勉摸了把自己的脖子,哑着声音,“没事没事,别管我了,看看御尘王到哪了,你们有没有拦住他啊……对了,你这里有没有近道,我抄近道走!”
夏侯绝走了,容勉也不愿意在这里久留,而撞上苏御,更是大大的麻烦。
“我已使人百般拦住御尘王,但也拦不了太久。”紫亦看了眼容勉凌乱大敞的前襟,粉面含羞,“你随我来,我这里有修建的近路,只不过有些泥泞,你可在介意才好。”
“快,快!”
容勉手忙脚乱地跟着紫亦往苑外的一道地底小道奔去,拿了根烛火,照着地底新挖出来的泥泞,踩着泥水把紫亦给挥送回去,他便一个闷头朝外奔去。
这一奔,也不知道出口到了哪里,只见走出来之后,脚上被溅了湿水湿泥,身上也带着温润泥土的气息,倒是冲散了一些酒气。
呼——
容勉把烛火掐灭,看了眼面前这座不知何地的大片青草地,终于放下心来,“总算把绢纱搞定了,接下来就是献宝了,找谁给贵妃娘娘献上去好呢?”
往前走了一段路,容勉借着星光看到这里是城廓,往外再绕一大圈,便能回到繁盛的帝都街头。
紧走了两步,低着头容勉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襟,一边嗅嗅胸口的酒气,暗暗盘算着怎么绕过孙伯和守门的视线回到荷院。
容绍祺居然暗中与夏侯绝联系,看来对方也摸着了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是个蠢人,相反还极聪明。
容勉暗暗决定,以后要加倍防范。
容开霁貌似不会对付自己,但这个大哥一旦发难,容勉知道自己必然难以招架,因为容开霁绝不会跟徐夫人和容绍祺一样,小打小闹给自己掺点带香菜的汤料就完事。
但似容绍祺这样的时时刻刻在前路的绊脚石,容勉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踢开,叹息一声,一时也只能等到桃花宴之后了。
呯。
刚把外面的这层衣衫打理后,寻思罢的容勉正想抬头看看路,谁知一抬起,脑袋就撞上了一个巨物上,寥落的星空下,这巨物跟山石一样站在眼前,容勉摸着脑袋纳闷,哪里冒出这么一个假山石来!偏偏还被自己没眼地撞上了。
“勉儿……”
“诶?”
捉着衣带努力系的容勉,陡地听到这低沉的男音,本能仰头,朝声音处看去——
横在眼前的愣假山,不何什么时候变成苏御的样子,他背着月光,整张脸都在黑影处,却露出灼灼的目光,在夜色里面,像是两点某种猛兽的视线。
“苏御?你……怎么在这里?”
容勉几乎要跳起来,勉强维持着平静,扭头朝后看看,又朝苏御站立的方向的前面看看,内心迅速排查,对方发现密道,以及从雁凝苑出来之间,有怎样的联系,又有怎样的时间突然交叉起来。
“哦,出来观赏月色,莫非勉儿也在赏月?”
苏御抬起头朝头顶月光看去,另一只大掌却神不知鬼不晓借着黑夜看不清,触向容勉濡湿的前襟,“是酒呢,勉儿你在与谁喝酒,还是在这旷野之中?”
“另一个人呢?”
“喝闷酒?”
苏御看罢月亮,扭头垂首便看容勉,每问一句,他就前进一步,容勉便被他迫得倒退一步,直到三步之后,他陡然出手,扣住对方的腰,紧紧地。
“呵……呵……呵……”
容勉雪玉绯红的小脸僵硬了,扭曲了,被这样盘问追迫,他只觉得像是慢慢塞进超大型真空琉璃罐内,行凶者最后拧上盖子,之后空气被一呼一息地抽离,喘不上气,窒息,越发窒息。
前世只有在面对妹妹的时候,容勉才会被羞窘盘问到无地自容。那时候他打拼跟在贵公子身边,总想做第一,成为最后的保镖之首,受了伤之后被妹妹看到,被她抹伤处时,容勉总会听到妹妹哭泣埋怨逼迫的话——
“不要再打了,没有你,我也能活!”
“不上大学了,我照顾奶奶,不用你!”
“你怎么还在跟人打架,打架有那么好吗?你身上旧伤添新伤,难道就不想想身为妹妹我的心情吗?”
奋斗到成为贵公子身边第一人时,容勉的身上便没有伤了,也没再听到妹妹迫人的话。
“勉儿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熟悉的带茧子的手掌婆娑着滚烫的脸颊,容勉扬脸,看到苏御的大掌正落在自己眉上,眼上,脸颊,耳边和脑后的发丝,一抚一顺,温柔无比,与他的声音一样低魅惑人。
容勉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他的妹妹是个小辣椒,只吃软不吃硬;
他的心上人是个有点娇气但懂事得体又干练的大小姐,需要左右哄着,偶尔闹闹小脾气。
似乎记忆中,从来没人宠过自己。
而宠,似乎也一直是给别人用的,宠奶奶,宠妹妹,宠心上人,宠手下人……
好像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