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池月凑到郑晴川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郑晴川才知道,苏牧不是不在家,而是假装不在家!她先是惊愕,然后更加明白了苏牧的态度,苏牧不想插手管苏家大伯和大伯母的事!
她感觉自己正在触碰一个烫手山芋,如果弄得不好,她会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看来,不能管太多了!她这么心想着。
这时,云嬷嬷进来回报消息,低落地说:“李大夫开了药,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老夫人一时失手打翻了茶盏,碧绿的茶水“淅沥沥”地从桌上流到地上。听那声音,仿佛下了一场小雨。
苏老夫人的沧桑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人的声音沉默下去。郑晴川没说话,只是伸手帮苏老夫人抚着后背。
下午,姚太医才来。他给苏老夫人看完牙后,苏老夫人语气委婉地提出:“姚太医,您医术高明,能不能请您帮忙救救一个丫鬟的命?”
姚太医果断地摇头,迅速地背起药箱,敬谢不敏地道:“恕我无能为力!就算救活了,也是蝼蚁之命。”
蝼蚁之命,原本就没有老天的厚爱!就算活着,也不是享福的命。
姚太医脚步匆忙地就离开了,就像一阵快风。
“哎!”苏老夫人感觉焦头烂额,坐在炕上叹气。
云嬷嬷早就知道姚太医的答案会是这样,于是只能低着头。
苏老夫人忽然阴沉地说:“把那两个糊涂虫叫来!”
“是!”云嬷嬷迅速地去了。
可是,过了很久,苏老夫人面前的热茶都换过两次了,苏家大伯和苏家大伯母才慢腾腾地过来。
“母亲!找我们什么事?”苏家大伯此时竟然还能露出微笑。倒是苏家大伯母比较识时务,使劲地缩着脖子,就好像别人要砍她头一样。
苏老夫人伸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地道:“跪下!”
苏家大伯沉下脸,无可奈何,眼神不情不愿,只能慢腾腾地跪下。
苏老夫人又把凶狠的目光瞪向苏家大伯母!
苏家大伯母受了惊吓,连忙也跪下,紧紧地挨着苏家大伯。
苏老夫人下了炕,走到角落里,拿出一根黄褐色的仙翁拐杖来,气得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苏家大伯母看见那仙翁拐杖,先就抖了抖。
苏老夫人走过来,拿起拐杖,毫无章法地敲打着苏家大伯和大伯母的后背。打得苏家大伯母使劲地往苏家大伯身边躲,苏家大伯哭了出来,眼泪鼻涕脏兮兮,哭喊着:“母亲!我才是您儿子啊!您打我做什么?”
苏老夫人伸出左手,揪住苏家大伯的胖耳朵,咬牙切齿地道:“不打你,打谁?你们这两个糊涂虫,糊涂蛋!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苏家大伯母忽然压低着嗓门喊:“母亲,这件事不能张扬啊!如果让外人知道了,您的大儿子就做不成官了!他还要做官,要光宗耀祖呢!您这个时候不能拖后腿啊!”
听苏家大伯母那口气,显然是没把人命放在心上。
苏老夫人实在是气得狠了,又扬起仙翁拐杖,再敲了她两下。
郑晴川担心苏老夫人,见苏老夫人喘气喘得厉害了,连忙跑过去,拖住苏老夫人的胳膊,拉她回来坐下,又递上温茶。
苏家大伯母凶狠地瞪着郑晴川,小声地骂:“小滑头!刚才打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拉人?现在打完了,你就把人拉走了!”
她恨不得把郑晴川当成她口里的牛肉干一样咬!
没错,她是含着牛肉干来的,此时口里还在吃着。
郑晴川听见那些话,冷静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颇有一种“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的感觉。
苏老夫人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加上她正在大口地喘气,倒是没把苏家大伯母的话听清。
苏家大伯母翘起嘴,眼珠子一转,又狠狠地瞪郑晴川一眼。
郑晴川更加确定了一点:做不成朋友!
苏家大伯和大伯母只跪了一刻钟,然后借口要去净房,接着就不见了踪影。
郑晴川陪苏老夫人到晚上,天黑透了才回西跨院。
“五少爷回来了吗?”回来后,郑晴川连忙问。
奶娘忧心忡忡地答道:“还没有回来。”
郑晴川沐浴后,爬上床,抱住被子,就睡了。
苏牧回来后,帮她盖了一次被子,她都没有惊醒。大概是这一天太累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郑晴川被窗外的脚步声惊醒了。因为心里存着事,有些心神不宁,于是就有了某种猜测。她趿上鞋,穿着寝衣就直接出了东次间,见到绣巧正坐在堂屋里的太师椅上打着瞌睡。
她没有喊醒绣巧,而是直接掀开门帘,走去了屋檐下。屋檐下的灯笼还没有熄灭,在晨雾中透着微弱的红光。
郑晴川在院子里看见了奶娘,喊道:“奶娘!为什么这么吵?”
奶娘转过身来,目露惊讶,连忙跑过来,搂住郑晴川的肩膀,推她回屋,心急地道:“外面冷,五少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郑晴川的声音有点迷糊,又问:“吵什么?”
奶娘把郑晴川送到东次间的门口,才轻声答道:“月兔走了!”
郑晴川的脑子里打个激灵,在这浓雾茫茫的清晨不寒而栗,连忙掀开了门帘,跑向了大床,把苏牧抱住!
苏牧被她吵醒了,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睡眼朦胧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有!”郑晴川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