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郑晴川和尹二姑娘聊得高兴,所以尹二姑娘恰似一道盾牌,隔绝了其他人的靠近,因为其他的夫人们要么是不好意思打扰,要么是根本插不进话,尽管她们都很想靠近苏通判的夫人,但是心有余悸。
在场的人都知道,知府爱银子,更爱金子,同知也是这样,只有新来的苏通判让人难以捉摸,荆州城的商人们都还没有摸清他的喜好,非常想投其所好,却不知该怎么下手!她们甚至觉得,眼前这个苏夫人是在故意装傻,明知她们的目的,却不给她们机会开口!
这么一对比,另一边的知府夫人就显得有人情味多了!
知府夫人真是面面俱到,百忙之中又抽空说:“这出戏唱完了!苏夫人点一出!”
郑晴川笑道:“肖夫人点!要么就让长者点一出!”
众人起哄:“苏夫人不用太客气!点一出!助助兴!”
郑晴川接了戏单子,双手拿着,礼貌地递给旁边一个年纪较大的夫人那里,道:“您来!”
“哎哟!不敢!不敢!”那位夫人先是受宠若惊,然后连忙推拒,笑容满面。
看见郑晴川在博得别人的好感,知府夫人的眼神转为深沉,耐人寻味。
这世道向来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而反过来,多助的人更可能得道,寡助的人更可能失道。所以,抱团是大势所趋!知府夫人当然不希望这些赶着来给她家送钱的人去巴结苏家!
就当知府夫人微启红唇,打算插话的时候,尹二姑娘忽然十分没礼貌地大声道:“既然你们都推拒,干脆我来点一出西厢记!”
众人的目光看向尹二姑娘,都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辈不应该如此鲁莽。可是,大家都没说什么,眼神的意思却丰富极了,心思也活跃了。
戏台上的红娘和崔莺莺已经出场,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尹二姑娘对郑晴川悄声道:“当众人都觉得我不好的时候,同知夫人却非要娶我做儿媳妇!让大家都看看,这司马昭之心!一般,狼子野心是瞒不住别人的!”
郑晴川微笑,没接这话。如果她附和了,那岂不是表明苏家和同知家不和睦?
戏台下的把戏比戏台上的把戏更多!
可怜郑晴川话说得不少,却一直忍着没喝一口茶,斗心机太累,口渴也累人!
下午,郑晴川回家后,告诉阿清和阿韵:“再不想去参加宴会了!”
阿韵同情地道:“那就别去了!”
郑晴川愉快地笑。
阿清胆子大,道:“我想去看看!可惜,我不能代替你去。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傍晚,太阳光已经不让人觉得热了,光晕昏黄,苏牧回来的时候,看见郑晴川、阿清和阿韵正在庭院里蹴鞠,三个人都是女扮男装,马尾俏丽地甩在脑后。他微笑地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郑晴川已经看见了苏牧,于是狡黠地一笑,故意用力一脚,然后球就朝苏牧飞了过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她停下来,抬起手,擦一擦脸上的汗。
三张标致的脸在汗水的衬托下,仿佛带着微光。
阿清和阿韵笑着喊:“哥哥!”
苏牧伸手接住球,稳稳的,然后又抛了回来,没有用脚。
阿清、阿韵和郑晴川继续踢起来。苏牧又一次接受现实,翘起嘴角: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们的喜悦并不会减少!
苏牧今天比较累,跟苏老夫人打了声招呼,就进小书房去了。
过了许久,郑晴川才进来,已经沐浴过了,换了一身衣裳。
苏牧正在翻阅一本看上去比较旧的册子,如果不是书,应该是账册。表情非常认真,眼神像鹰目一样锐利。
郑晴川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出声:“苏牧。”
苏牧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阿七,什么事?”
忙了一天,居然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真是废寝忘食啊!郑晴川提醒道:“该吃晚饭了!”
苏牧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旧册子,道:“阿七,可以把我的晚饭单独端进来吗?”
郑晴川没回答,转身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她把她的晚饭也一起端了进来。
苏牧今天的忙碌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这几个月以来,这是苏牧第一次不和阿清阿韵一起吃晚饭,而且像高中生备考一样,一边吃饭还一边看那本册子。
郑晴川也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用筷子拨一拨碗里的米饭,考虑之后,道:“苏牧,如果需要算账,我可以帮忙!保证比你更快!”因为她可以使用阿拉伯数字!
苏牧笑一下,信任地道:“好!我今天会忙到很晚。这一本东西很重要。”
郑晴川歪一下头,问:“证据?”
苏牧言简意赅:“是!”
郑晴川沉默下来,嚼着空心菜,心思却像海啸的前奏!她疑惑:苏牧这是要正式和知府斗法了么?
前段时间的辩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温和的,一旦牵系到账册,那可就是硬锤子敲击的力度了!
她甚至心想:如果苏牧干翻了知府,他是不是就直接升官了,去补上知府的空缺?
不过,这些只是她的猜测而已。苏牧似乎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这种野心!
郑晴川比较认同一句话:野心是危险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简洁地对苏牧说:“有个商人,同知夫人贪她家的铺子,想娶她做儿媳妇,她拒绝了。我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苏牧听完后,没有干涉,温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