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道空犹豫了半天,但在丁老道威逼的眼神之下,他最后还是只得悻悻穿上道袍,然后苦笑着看向丁老道:“丁叔……我觉得我再戴个口罩更合适!”
“别贫!咱们这一行,行头和气势非常重要,不能乱来的!而且咱们一会儿要见的可不是一般人,怎么能含糊?恩?等会儿,你这发型不对,哪里有道士顶个阴阳头的。”丁老道以挑剔的眼神打量了钱道空一会儿,开始动手归拢他那偏分式的发型,最后还用发胶定了定型。
鼓捣了一会儿后,丁老道拍拍手,说道:“行了,自己去照镜子看看吧。”
钱道空依言走到里屋的一面一人高的圆镜前,看到丁老道竟然将自己的头发从中间一分为二,再挽在一起,看着还真有点像是顶了个牛鼻子。
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奇葩的发型,一句经典的话瞬间从钱道空的脑海中悲哀地飘过:长个扁铲的脑袋,还梳个雷劈的缝,你咋不再插根避雷针呢!
“对了,这里还有个竹制的道冠和发簪,一并戴上吧。”那丁老道好似能读懂钱道空的心里,笑模笑样地将一顶粗糙竹冠递给钱道空,表情那叫一个得意。
钱道空都快哭了:“这咋还真有避雷针啊,亲大爷!”
“甭废话,就为你准备的,来吧!”丁老道喜盈盈地走了过来。
钱道空没好气地接过竹冠并胡乱戴上,而后背起包裹,“走吧,丁叔!”
“看你那熊样,精神点,待会儿看贫道大展神威!”丁老道整了整头冠。
“好……好……”钱道空一脸无奈。
两人坐车前往吴万豪的一处别墅,这栋别墅是吴万豪经常住的私宅,并不是他给他情妇的那间,这间别墅位于a市郊区的西面,从市里开车去这里,要经过破瓦店,二里屯等好几个村庄,最后的一段乡道也十分不好走,至少要四个小时才能到。
快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钱道空坐在颠簸的车内,感到头有些发晕,这一路颠簸,让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的他竟然有点晕车了。
“司机啊……咱们快到了吧?”钱道空忍不住问。
“嗯呢,现在咱们在二里屯,马上就要到盛景公馆了!”司机点了点头,身体也跟着车子在颠簸。
钱道空用手拄着脑袋,强忍着呕吐的yù_wàng,窗外昏暗的风景变成迅速划过的线条,飞速移向自己的身后,让他感觉身体也有些发飘。
暮色渐浓,黑暗中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气息,钱道空越是这么想,竟越觉得车内似乎有股淡淡的腥味,好像刚拉过一车海鲜似的,这让本来就有些晕车的钱道空更加恶心,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随便掏出了一个破塑料袋,对着里面哇哇大吐起来。
吐完之后,钱道空摇下车窗,顺手扔了出去。此时钱道空将头也探到了车窗外,大口喘着粗气,想借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然而,他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淡淡的薄烟,隐隐的,竟然又闻到一股子纸灰的味道。
城西的盛景公馆属于一处别墅区,那里是一片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一眼望去,远处山的那边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教堂般雄伟的建筑,如同一根根宝剑一样插在山林之中,但因为太过冷峭,反而在暮色之中显得阴阴沉沉,与现在路两边那些老旧的村庄平房产生强烈的对比。
但钱道空突然发觉这些村庄里的平房有些奇怪,这些民居之中,竟然都高高竖起了一根旗杆状的木棍,上面还挂有三角形的红布,这些红布在昏暗中迎风招展,显得很诡异。
吐过之后,钱道空也舒服了一些,挪回了身子,忍不住问丁老道:
“丁叔,这些民宅挂个红布条干啥?以前我听说,农村里好像有这么个说法,产妇生孩子需要挂红布,难不成这里家家都有产妇诞子?”
丁老道也觉得奇怪,但他却故弄玄虚,捋了捋白胡子,没有回答。
这时,开车的司机笑着说道:
“嘿嘿,看两位这扮相估计也是这附近那别墅里的土豪们请来的道士吧?嘿嘿,两位道长有所不知啊,城西这片啊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儿,特别是二里屯这边,接连丢了好几个孩子,报警也没查出什么原因,就找了当地的神棍给算算,结果说这是菩萨来这里选驾下的童子,才让将这些小孩子都带走了。这本来是好事,可那些当爹娘的没见识,舍不得,便生出这么一个法子,说是产妇乃血污之身,神仙是净体,会嫌脏,便不去带走他们的孩子,但这其实都是些没文化的农村人瞎说,也不能当真……”这司机倒很健谈,一说起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倒是挺有兴致。
“呵呵,确实是瞎说,菩萨是大慈大悲的心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不过,你说他们瞎说,我看你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吧,而且在贫道面前,你竟然还弄出这片幻象来蒙蔽本真人,你好大的胆子啊!”丁老道冷冷一笑,一番话说得钱道空也跟着一愣。
“哈哈哈……”那司机突然扬天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接着就听耳畔隆隆巨响,汽车竟然无端就消失了,好在丁老道手疾眼快,伸手拉住了钱道空,俩人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事发仓促,钱道空勉强稳住身形,再定睛